沧浪白石 |
 |
 |
 |
发帖:21 |
等级:烟雨游友 |
积分:33 |
注册:2007/7/2 |
|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我有时回怀念故乡的树,怀念站在田野里的情形,极目四望,天边都是树,感觉自己是被一圈树所包围。 我喜欢树,算命的说我是木命——桑松木。老家没有松树,只有一些普通的树:柳树、榆树、杨树、家槐、刺槐、樗树、香椿、梧桐;还有杏树、梨树、桃树、苹果、石榴树、桑树、枣树…… “五九六九,顺河望柳”,春天是从柳树开始的,柳树最喜欢站在水边,传递春天的消息,用那些鹅黄嫩绿的柳芽,“不知绿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当然还有燕子剪刀一样的尾巴,小的时候我拧过柳笛,吱吱地吹着;削过柳条,就是将柳树的侧枝去掉皮,卖给做编框或篮子的人。当然也可以用新鲜柳枝编成帽子,就像小时候战争故事片里演的那样。 榆树也是房前屋后比较常见的,春天来的时候可以上树撸榆钱,味道甜甜的,后来榆树上生长一种小虫子,体色有黑有黄,据说是从加拿大移民过来的,都管它叫 “加拿大”,“加拿大”味道极恶,连鸡都不吃,寄生在榆树上,把叶子咬的筛子一样,成虫羽化后到处乱飞,十分让人讨厌,后来连累不少榆树因此被砍伐。 杨树比柳树挺拔,比榆树清新,经常一排排地站在路边,像绿色的走廊一样,小时候去姥姥家的路上有这样的长廊,我喜欢看着路边的杨树走过去。白杨树上会长出眼睛来,有些眼睛居然是双眼皮的。 刺槐开花在五月,槐花甜甜的很好吃,可是吃多了据说会张痄腮,槐花开的时候是家里该养小鸡了,我就给小鸡吃槐花,他们好像更喜欢小米。家槐的花比刺槐的小,不好吃,槐米——就是家槐的花骨朵——是可以入药的,每当花季会有人采摘槐米。可是家槐上有空降兵,那是一种绿色的虫子,拽着长长的丝在空中摇荡。 樗树和香椿样子很像,可是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樗树叶子有臭味,木材松脆,几乎没有什么用处;而香椿那嫩芽的味道,可以让人回味整个春天。梧桐挺拔高大,花香中带着甜味,印象里在梧桐树小的是每年要砍一次,才能不长空心,据说梧桐树最好的用途是做衣柜,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凤凰喜欢梧桐树。 “红杏枝头春意闹”,在果树中杏花开得最早,之后是桃花,然后梨花和苹果花,那些果树是隐藏在庄稼人的院子里的,可是矮矮的院墙和篱笆往往遮挡不住,那满树的繁花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密集,比赶集的人们还要热闹。并不是所有人家都有果树的,我家里就没有,每每开花和结果的时候我就忍不住地羡慕,眼巴巴地看着,后来也从野地里移植杏树和桃树的嫩苗苗到自家的院子里,“桃三杏四梨五年”,桃树长到三年就可以开花结果,可是我的希望却常常无疾而终。 果树中石榴的花最灿烂,火红火红的,老人说石榴最适宜种在窗下。原来我家也没有石榴树,只有一株枣树,枣树的花骨朵像嫩绿的小米粒,花开之后是淡淡的清香,不招摇、不显摆。印象最深的是每每端午节的清晨,日出之前要在树干上用刀砍浅浅的一圈,这样做可以多结果。 多少年过去了,有些树砍伐了,又栽上新的树;有些小树长高了,就像疯长的孩子,见你从外面回来,已经彼此不相识。世事变化,树犹如此。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