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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主题:回复:[灌水]绝对是灌水! 第10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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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冲着我来的倒也罢了,这群人所骂的声声句句其实都是指的小天,我捧在手心里玩弄到大的心肝宝贝岂可任人这样欺负? 

  一旁的小珠已经忍不住了,冲上前大声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闯到我们家乱吵乱骂,你们才没教养!” 

  红衣女子柳眉一竖,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小珠一个趔趄,胖乎乎的脸上刹那间便出现五道红印。 

  我登时大怒。 

  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吗? 

  向四周一看,正好,这堆护卫好派用场。于是一把捉住那个红衣女的手腕,猛地一拉,她立即尖叫起来:“你干什么?放肆!你们快给我打这个狐狸精!” 

  楼家的人还没冲上来,我就大叫一声:“来人啊!” 

  “在!” 

  “把这群疯子给我拦住!” 

  几个身手敏捷的护卫跃身过来,挡在我前面。楼家虽然来了二十多个壮丁,但怎么是身怀武技的护卫的对手,没多久就被打得鼻青脸肿。 

  我拉着红衣女的胳膊,一直拉到小珠跟前去,道:“小珠,打还她!” 

  红衣女尖叫道:“你敢?” 

  小珠冷笑道:“为什么不敢?俺又不是你家的奴才!” 

  我赞道:“说得好!” 

  红衣女又惊又怒,直翻白眼。小珠挽起袖子,露出粗粗胖胖的手臂,猛地抡起来,可能又觉得气没有运足,放下来活动活动,再次抡起来,清脆响亮地还了一记锅贴掌,胳膊在空中划过的弧度真是漂亮。 

  红衣女一声惨叫,好象被人割了鼻子一样,哇得一声大哭起来,半边脸快速地肿起一个馒头。 

  “太爷,咱们要不要讨利息,这边脸也来一下?”小珠问 

  “不要吧,我一向教导你们,做人要宽厚,不要斤斤计较,一点小利息,让给她算了……” 

  “是,太爷。” 

  正乱成一团时,席炎匆匆忙忙得报赶到,楼京淮与席天也跟着一起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席炎狠狠地拧着眉,瞪了我一眼。 

  楼老太太拄着龙头拐杖,脸气得煞白,指着我浑身直抖,控诉道:“这个刁民,老身仍皇封诰命夫人,他……他竟敢派人出手打我!” 

  咦?谁打她了,我们都是挑精壮的打,她一个老太太,碰都没碰一下,想不到堂堂诰命夫人,说起谎话来竟也跟吃白菜一样。哼,谁怕谁?欺负我不会说谎么? 

  主意一拿定,我两眼立即泪如泉涌,凄楚楚喊了一声“小炎”,一头扑过去,抽抽噎噎地道:“你终于回来了………好可怕啊……我正准备出门,这群强盗就冲进来了,到处抢东西,要不是你刚好留了护卫下来,连我也会被他们抢走的……你快把这群抢匪抓起来啊……” 

  楼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你说谁是抢匪?” 

  那个被打成猪头的红衣女子也娇滴滴哭倒在楼京淮身上,道:“表哥,你要给我作主,你看这个狐狸精把我打成什么样子?” 

  楼京淮盯着她认了半天,才勉强从没肿的那半边脸认出这是谁来:“淑珍表妹啊?谁让你们没头没脑闯进别人家里,会被误认为是抢匪也是没办法的事。” 

  席炎也道:“是啊楼老夫人,我家里的人胆子都比较小,以为是强盗来了,所以被吓得乱出手,都是误会。” 

  “怎么会是误会?他明明知道我们是江南第一名门望族楼家的人!”猪头淑珍大叫道。 

  我觉得牙齿发酸,楼家就楼家嘛,非得每次都在前面加上一个“江南第一名门望族”,她不累,我都累了。 

  “爹,你知道他们是楼家的人吗?” 

  “不……不知道,”我怯生生地抓着席炎的衣角,“如果是客人,都会在门口递拜帖进来的,可他们全是硬冲进来,大呼小叫的,说要抓什么什么人出来打死,我问这老太太是谁时,他们又不肯回答,我当然以为是强盗啦。” 

  一个被打成熊猫眼的男子道:“你长没长眼睛啊,我家老夫人气度雍容,高贵娴雅,哪里象是强盗?” 

  我不服气地争辩道:“这个老夫人满脸都是皱纹,一说话就象开了朵菊花似的,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正在通辑的那个流窜女匪小白菊……就是现在,我还是觉得她很象!” 

  楼老太太差点又背过气去,怒冲冲指着福伯道:“这个老奴曾经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们是谁的,你竟敢说不知道?” 

  我为什么不敢说,不仅我敢说,福伯也敢。 

  “福伯,你对我说过他们是谁吗?”我问。 

  福伯一脸困惑的表情,茫然地道:“没有呀?我一个老下人,怎么会认识什么江南第一名门望族的老夫人?既然我不可能认识她,当然也就没办法告诉太爷她是谁了。” 

  楼家人个个气得面如土色,说不出话来。楼京淮上前抱怨道:“娘,这里可是朝廷命官的官邸,您就这样闯进来,难怪席伯伯会受惊。” 

  席炎舒臂将我揽在怀里护着,也道:“老夫人有什么不满的事,尽可到府衙来找下官。家父幽居在家,与世无争,还请老夫人不要打扰他才是。” 

  楼老太太吃惊地看着我,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样子,不敢相信地道:“他……他是……他居然是………” 

  “这是家父。”席炎淡淡道。 

  这次连猪头淑珍也跟着一起晕了过去。 

  我好心帮忙张罗着把晕倒的人抬进客房休息,又叫阿牛拿消肿化淤的药粉来给那一群熊猫擦,充分表现出身为扬州太守之爹的海量与气度。 

  在我亲自含口凉水一喷之后,楼老太太很快就哼哼着醒过来,睁开眼睛,撑起半个身子,我忙凑过去,殷勤而又礼貌地道:“您觉得好多了吧,亲家母!” 

  结果她一听之下,又咚得一声倒在枕上。 

  席炎忍着笑把我拉开,朝楼京淮使了一个眼色。 

  楼大公子咳了一声,把一直拼命躲在身后的席天抓了出来,递到楼老太太床前,笑道:“娘,这就是孩儿跟你提起过的小天,你看看,可爱吧?” 

  席天水汪汪的大眼睛雾气缭绕,雪白柔润的小脸上透着紧张的红晕,粉嫩的唇瓣轻轻抖着,细声细气道:“楼……楼妈妈好……”哪有半点狐狸精的样子,简直就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楼老夫人坐起来看着他,脸上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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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时间:2006/12/28 14:59:00   短消息 编辑 引用

作者 主题:回复:[灌水]绝对是灌水! 第11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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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得出这个老太太是楼京淮目前唯一的麻烦,因为其他楼家的人一见到这位少主人,全都吓得噤若寒蝉,半个屁也不敢放,显然楼京淮当家作主的地位已是牢不可破。 

  “淮儿……” 

  “娘……” 

  “我的淮儿啊―――”老夫人一声号叫,刹时间老泪四溅,“想我妙龄守寡,拉扯你长大,本指望你转宗接代,开枝散叶,谁想你却要娶一个男媳妇进门,这让我将来到了黄泉之下,怎么有脸见列祖列宗啊―――” 

  我吐了吐舌头,靠进大儿子怀里。这老太太,哭功竟比我还厉害,看楼京淮的样子,多半也都习惯了。 

  “娘,别哭了,事已至此,您哭也没用,总之我是决不会离开小天的。小天,拿手巾给娘擦脸。” 

  听到他这样吩咐席天,席炎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迟疑了一下又没说。 

  席天立即应了一声,去拿了一块湿巾和一个小盒子走到床边,说:“楼妈妈,你把手放下来,我给你擦脸。” 

  “…呃……小天……我的意思是……你把手巾递给娘就行了……” 

  可惜这句话说晚了,席天已经甩掉鞋子,跳上床去,趴在楼老夫人身旁,一手扶住她的头,一手拿手巾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擦了一遍,擦完之后,再从带着的小盒子里挖出润肤的膏脂,用手掌揉散了抹在老太太脸上,抹完后凑过柔嫩的小嘴叭答亲了一口,这才大功告成般跳下来,穿好鞋子,安安静静站回楼京淮身边去。 

  屋子里一时寂然无声,过了半响,我才低低地抽泣一声,哀叹道:“不甘心哪,我的儿子……教得这么好,以前都只帮我这个爹擦脸的,现在长大了,却要到别人家帮人家的妈擦脸……我不甘心哪……” 

  席炎狠狠瞪我一眼:“这套擦脸程序还不都是你教的,谁让你骗他说擦完脸必须要亲一下,不亲会长疮的?你看京淮,脸都绿了……” 

  这边楼老夫人呆了一阵,看看一脸坚决的儿子,再看看那个羞怯笑着的男孩,叹了一口气道:“小天也不是有什么不好,席家跟咱们也算门当户对,可他是男孩子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楼家的香烟后代,难道就这样断了?” 

  京淮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本很厚的书,翻开来道:“娘,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楼家在七代以前就断过一次,您看家谱,从这里开始,是收养子为嗣,传到现在,不也挺好的,将来我和小天,也收一个养子就行了。” 

  “养子毕竟比不上亲生的贴心啊……” 

  “谁说的?”我跳起来,“我家三个养子,一个赛一个的贴心!对吧小炎?” 

  席炎一笑,搂住我道:“是,老爹!” 

  老夫人无话可说的样子,只能嘴里嘟囔着下床来,摇摇手道:“算了算了,反正我也管不住你,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楼京淮露出得意地笑容,伸手扶住母亲,回头叫席天:“小天,给娘敬茶!” 

  席天愣了愣,没听懂。我赶紧现场小声指点:“就是端一杯茶给老夫人,她要是肯接过去喝了呢,就是答应你可以和楼京淮在一起了。” 

  “那她要是不肯接呢?”席天也悄声问。 

  “那就表示她这人欠揍,老爹替你收拾她!” 

  楼老夫人似乎并不欠揍。虽然板着脸,但她还是勉强接了席天捧上的茶盅喝了一口,只是在我亲亲热热叫她亲家母时,脸上仍然会呈现出类似抽筋的表情。 

  楼家的风波,暂时就这样平息了,楼京淮和席天之间卿卿我我的肉麻程序变本加厉,反正一个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另一个弄不懂别人的眼光是什么意思,看起来想不幸福都难。 

  当天晚上席愿回来的很迟,一进门就丢给福伯一团东西,吩咐道:“洗干净。”然后上厅来,对等他吃晚饭的我们三个歉意地一笑,问我:“爹今天玩得高兴吗?” 

  “高兴,”我欢欢喜喜地说:“好难得有机会和同辈的人碰面啊。” 

  席炎禁不住笑出声来,看着我。 

  “怎么啦?我没有说错啊,楼家老夫人是我的同辈嘛,有个长的象小白菊的亲家母,我很满意的。” 

  “楼老夫人?”席愿看了小天一眼,“怎么楼家的人来闹场吗?” 

  “是啊是啊,好恐怖的,他们气势汹汹闯进来,你们三个都不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是吗?那楼家的人可真倒霉。你没把人家欺负得太过分吧?” 

  “小愿!爹是和平主义者,从来都是以和为贵,怎么会欺负人?” 

  “真的?你敢说今天没挖苦人?” 

  “有……” 

  “没打人?” 

  “……好象……有……” 

  “有人被你气晕过去吧?” 

  “………>_<………” 

  席炎瞪了席愿一眼,后者吐吐舌头,坐下来吃饭。 

  席天朝厅外看了看,问道:“二哥,你刚才带回来什么叫福伯洗?能吃吗?” 

  小愿想了想:“煮熟了应该可以吃吧。” 

  “好吃吗?” 

  “不知道,没吃过。” 

  席天一听居然是连席愿也没吃过的好东西,立即按捺不住好奇心,丢下碗筷就想跑去看,谁知刚一起身,就听到后院一声惨叫:“谋杀啊………” 

  紧着是福伯的斥骂声:“谁谋杀你,这是加水给你洗澡!” 

  “哪家洗澡会用这么烫的水?你想把我煮熟了吃吗?” 

  席天听到这里,顿时大惊失色,抓着他二哥的手臂一阵摇:“二哥,我不知道你带回来的是个人才问你能不能吃的,你可千万别真的把他给煮了让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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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愿哭笑不得地站起来,走到后院去了,磨蹭了很久,直到我开始喝饭后汤才回来,手里捉着一个年纪与席天相仿的漂亮少年,刚洗过澡,脸色被热水蒸得红扑扑的,穿着席天的一件月色袍子,看起来人清气爽,姿态也大方,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这是我爹、我大哥和我三弟。”席愿在厅口用下巴朝我们一扬,介绍道。 

  那个少年本来正挣动着跟他较劲,看到我们,立即安静下来,灵动的大眼睛忽闪了一下,上前恭恭敬敬地向席炎鞠了个躬:“席伯伯好!” 

  又转向我:“席大哥好!” 

  再转向席天:“席三哥好!” 

  行完了礼,露出一个乖巧可爱的笑容,拍马屁道:“席伯伯,您看起来好年轻哦,最多二十来岁的样子,一点都不象席愿他爹,反而象他大哥。” 

  席炎嘴角轻轻一挑,淡淡道:“眼力不错,我本来就是他大哥。” 

  席愿弹了弹少年的头,指着我道:“这个才是我爹啦!” 

  少年顿时呆住,不过他比姓楼的人强,很快缓过了神儿,爬上我身边的椅子坐下,甜甜地道:“席伯伯你长得好漂亮哦,比皇宫里最漂亮的人都漂亮……” 

  我被捧得飘飘然,高兴地喝了一大口汤。冷不丁席愿在一旁撇撇嘴道:“你见过皇宫里最漂亮的人什么样吗?我记得你家不是养猪的么?恐怕看谁都漂亮吧?” 

  我“扑”的一声喷出一口汤来,无比怨恨地盯着席愿。 

  “二哥你这就没说对了,我觉得咱爹肯定比猪漂亮。”席天认真地反驳。 

  就是因为他认真,所以气得我几乎吐血,大声骂道:“小天!你才笨得象头猪。” 

  席天被我一骂,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顿时眼泪汪汪地看向他大哥,哀求户主撑腰。 

  席炎咳了一声,批评我道:“爹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我低下头。 

  “虽然他的确跟猪一样笨,但你也没必要非得说出来,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吧?”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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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席愿捡回来的这个少年小小年纪,嘴巴却甜得腻死人,坐下来没多久,就已经把席炎和我的马屁都拍青了,连席天这小笨宝宝,也被他找了无数有的没的优点来赞美,乐得小天忘了自己姓什么,高兴地邀请对方今晚一定要住在他房间里,两人再秉烛夜谈。 

  我也对这个孩子很有好感,叫福伯重新拿了碗筷来,请他一起吃晚饭,慢慢聊着问他家里的情况。 

  “你姓什么啊?” 

  “齐。” 

  “噢,叫什么呢?” 

  “齐攸。” 

  “哦,齐齐攸。好名字。” 

  “席伯伯,我就叫齐攸,不叫齐齐攸。” 

  “是吗?你这孩子,居然连自己名字也会说错……” 

  “-_-…………” 

  “齐齐啊,你家住哪里呢?” 

  “西城外上岭村。” 

  “家里做什么的?” 

  “养猪。我爹养的猪,肉质和别人的不一样,吃起来特别的香。” 

  “真的啊,小天也喜欢吃猪肉呢。是不是啊小天?” 

  “对对,猪肉比牛肉、羊肉都要好吃。我最喜欢吃了。瘦的好吃,肥的也不错,当然五花肉最好吃。如果用来水煮,吃起来会比较嫩,红烧也可以的,炒青椒肉丝的话,最好用里脊肉,炖汤的话猪脚和猪骨都不错,肉片也蛮好。猪耳朵和猪尾巴卤起来吃最有味道,还有排骨,我最爱吃粉蒸排骨,另外猪的内脏,比如猪肝、猪肚,猪心,对了,对了,还有猪大肠………” 

  >_等桌上菜都快凉了,小天终于发表完对于猪的感受,停下来喝汤。我这才抓住空子继续问: 

  “齐齐啊,你怎么一个人到城里来了?” 

  “我爹上个月生病死了,请大夫办后事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现在连买猪崽的钱也凑不齐,所以我只好到城里来………” 

  我滴下了同情的泪水:“你这么小,就要自己到城里来挣钱,一定很辛苦吧?” 

  “也不是很辛苦,我今天刚刚才到,很顺利就找到席愿了。” 

  “啊?你是专门来找席愿的?原来你们以前认识啊?难道你们俩之间……” 

  “爹,”席愿脸上挂下黑线,“你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我哪有胡思乱想,如果你们之间不是有什么的话,人家为啥来找你?齐齐,你告诉我,席愿是不是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一定叫他负责到底!” 

  齐攸感动地热泪盈眶:“席伯伯,你不仅是美人,还是个好人。” 

  “这是当然的。说吧,找席愿干什么?” 

  “讨债。” 

  “啊?” 

  “他欠我爹一头猪钱。” 

  我抬头看看席愿,连一家之主也忍不住抬头看看席愿。 

  “真的吗?”席炎问。 

  “………真……的……” 

  屋子里一片寂静。 

  许久许久,席天小声说了一句:“我们家……已经穷成这样了吗?那我以后,是不是都没有猪肉吃了?” 

  “放心,”我压低了嗓音安慰他,“你是已经嫁出去的人了,楼京淮家很有钱,想吃什么他都买得起,只是爹没有嫁妆给你了。” 

  “爹,如果我没有嫁妆,京淮哥会不会不想娶我了?” 

  “……应该不会,不过也难说,这年头嫌贫爱富的人太多……” 

  “他会嫌弃咱家穷啊?” 

  “表面上看好象不会,可以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不能肯定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爹,如果京淮哥不要娶我了,那我该怎么办?” 

  “那就只好留在家里……不管怎么样,爹是永远都要你的!” 

  “爹……”席天感动地扑进我怀里。 

  席愿啪得一拍桌子,脸上暴着青筋道:“你们两个给我闭嘴!” 

  席天和我吓得抱成一团。但我毕竟是当爹的,定一定神之后立即回嘴:“你吼就吼,干嘛拍桌子,你一拍,就得去买新的,你还欠着人家猪钱,难道要把小天卖掉去还债吗?” 

  “爹,”席天哭着说,“你不要卖我。” 

  现在连席炎也忍不住道:“你们两个闭嘴!” 

  一家之主发了话,我们也只好乖乖站到一边去。 

  “小愿。” 

  “在,大哥。” 

  “家里的事业一向靠你一个人打理,我平时也没帮什么忙……” 

  “大哥怎么突然这么客气……” 

  “可是如果营运中出现什么问题,你大可不必瞒着我。毕竟我也有一份薪俸,多多少少可以救一点急……” 

  “大哥,”席愿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不是这样的。家里的事业很顺利,一点问题也没有,这个齐攸的猪钱,只是中途出了点小纰漏而已。” 

  我和席天一听家里还没有穷,立即来了精神,高高兴兴又坐回椅子上。 

  “到底怎么回事?”席炎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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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因为齐老爹的猪喂的好,所以咱家悦丰酒楼一向是专用他的货,每月按收猪的条子结一次帐,上个月齐老爹没来,悦丰楼的掌柜就托下乡采买的人把猪款带过去,可是一时大意,收猪条子的存根丢了一张,因此少算了一头猪钱。这本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这小子进城来讨,补给他就完事了。” 

  “完事了?如果这样的话何必找你,找悦丰楼掌柜不就行了?” 

  一提到悦丰楼掌柜,齐攸很愤慨地插嘴道:“那个掌柜的好凶。我们本来是托同村的阿根进城时顺便帮我们讨的,当时以为楼里有帐,所以就没拿收猪条子,可是那掌柜的咬死不认,还说阿根讹他,叫人打阿根呢!我听了真是生气,一打听,这间酒楼的老板是席愿,当然就找席愿了!” 

  “那席愿把钱给你了吗?”我问。 

  “没有。我守在路边,好不容易拦住他,告诉他事情的经过,还把收猪条子给他看,结果他不给钱,还拿银子砸我!” 

  我登时大怒,竖起了眉毛:“小愿!你怎么是这种人!爹小时候是怎么教你的?你欠钱不还,居然还想打人?” 

  席愿狠狠瞪了齐攸一眼,道:“谁打他了?我身上没碎银子,拿了五十两一个银锭给他,叫他不用找了,他不肯,叫他明天到柜上拿,他也不肯,我又急着回家,只好把他带回来,看家里有没有零钱。” 

  “我当然不肯!”齐攸梗着脖子道,“我家里没钱,但也不是要饭的,该拿多少钱拿多少,一文也不会多要你的。再说明天到柜上,万一又说我讹人怎么办?为了堵你容易吗?从早晨等到晚上,连水也没喝一口的!不就是踢了你两脚吗?居然嫌我脏,拖回家用热水煮我,你想杀人灭口啊?” 

  这孩子年纪虽然与席天差不多,但口齿伶俐胜他十倍,一番话说得连珠炮般,气得席愿脸发青,实在是令我觉得欣赏之至。 

  “齐齐啊,你别生气,这件事是席愿他不对。现在这么晚了,你在城里又没什么住处,不如就在我家住下,明天再拿钱走好不好?” 

  齐攸回头一面向我,立即绽开乖顺的笑容,甜甜道:“我本来是很生气的,可是刚才一进来,看见席伯伯这么漂亮,席大哥这么帅气,还有小天哥这么可爱,就觉得什么火气也没有了。我在家里其实很认生,最怕跟陌生的人说话,但你们三个人都对我好温和,好亲切,让我一点生疏的感觉也没有,就好象已经认识你们很久很久了!” 

  席愿转过头去,作呕吐状。 

  席天却大起知已之感,拉着齐攸的手道:“就是就是,我也很认生,可见到京淮哥时,从第一眼就好喜欢,愿意跟他说话。想不到你也会有和我一样的感觉。” 

  两个人顿时相见欢,说着说着就搂成小小的一团,咬起了耳朵,时不时还发出格格的笑声,听得席愿不停地打寒颤。 

  “好了,时候不早了,大家早点休息吧。席天,齐攸今晚就给你招呼了。” 

  “知道了,大哥。”席天高高兴兴牵着齐攸的手一起离开。席愿耸耸肩,哼了一声,也转身出去。 

  我蹲下身,想收拾收拾被席愿一掌拍碎的一片狼籍,却被席炎握住了手。 

  “这个不用你弄,”席炎将我拉起来挽在手臂上,“走吧,我送你回房。” 

  静夜,天阶凉如水。 

  我倚着席炎的手臂,走过长长的走廊。 

  席愿在院中练剑,剑花似雪,人影如龙,突然想起他第一次拿剑的时候,剑身比人还长,斜斜地拖在地上,先是用来掘蚂蚁洞,后来竟想去捅马蜂窝,若不是我抢得快,这个英俊少年早就变成斑点美人了。 

  “咦,小愿的剑法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好了?” 

  “从你开始对玩弄小天感兴趣,不再每天指点他练剑的时候起。” 

  -_-|||||||…………这个大儿子最讨厌啊,真想咬他两口,可惜不敢。 

  秋意已浓,夜风渐冷,转过月亮门,席炎解下外衣披在我肩上。前面就是席天的房间,点着灯,两个小小的身影映在窗上,正在玩闹,隐隐传来模糊的笑语声。 

  “如果齐齐是盗匪派来踩盘子的,那他根本不用套话,只要随便一问,小天就会把家里藏金银珠宝的地方全告诉他。”我玩笑道。 

  “小天根本不知道家里值钱的东西藏在哪儿。”这是我没有幽默感的大儿子的回答。 

  我叹了一口气,“还记得这孩子刚捡来的时候,没有奶水,整天含着我的手指头哭,怎么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还不是被你给催的。每天晚上都跑到我们床边,梦游似的说一句‘你们什么时候才长得大啊’,然后再回去睡,吓得我们三个人拼命地长。” 

  “有这种事?”我歪着头使劲想,也没什么印象。可能真是梦游吧。 

  席炎伸手在小天的窗棂上一弹,低声道:“别闹太久,明天不许赖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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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成一团的两个身影一顿,随即传来席天细声细气的声音:“知道了,大哥。” 

  再走过几间厢房,便是我的卧室,小珠站在台阶前,恭声道:“大爷,太爷,热水端来了。” 

  我扁扁嘴,为什么先叫席炎啊,这明明是我的房间嘛。 

  进房解下外衣,洗了脸脚,把束起的发髻打散,跳上床,席炎把被子轻轻拉到我胸前,在床前坐下,摸摸我的额头。 

  “已经很久没有发过烧了呢。”我得意地说,“你别忘了,只要坚持一连三个月不生病,你就带我去苏州听歌的。” 

  “好啊,你身子好,带你去哪里都行。” 

  “我还想去天竺,你说要多久不生病才可以去呢?” 

  “七十年。” 

  “………”我掰着指头算。 

  “别算了,再过七十年,你一百零七岁,差不多也该是去西天的时候了。” 

  “>_<…………” 

  “觉得冷不冷?该换厚一点的被子了。” 

  “不冷,再过几天换吧。还没开始降霜呢。江南的地气,比北方暖很多啊。” 

  “是啊,………爹……” 

  “嗯。” 

  “我记的不是很清楚了,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让我想想……,眼睛很黑,额前的头发总是长长的,你其实长得不是很象他……他没你这么高,也单薄些,脾气很好,很少见他发过火,有时喝过一点小酒,就喜欢站在湖心亭边吟诗,可惜吟的诗没有一首是他自己写的……” 

  “他不会做诗吧?” 

  “嗯……他不会做诗,字写得烂,也没有武功,力气很小,去爬燕山,从来没有自己爬到顶过,人也不算太聪明……,但是……他真的是一个好人……” 

  席炎笑了笑,点着头道:“可以想象。” 

  我也笑了起来。真的,席炎一点也不象他。 

  说句实话,我总觉得席炎比较象我,毕竟是我养大的小孩嘛。只不过当我向别人发表这个观点时,所有人都是一副暴笑的表情,席愿毫不客气地说:“你知道为什么他是一家之主吗?不是因为他是大哥,而是因为他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没有一点象你!” 

  就连那个时候还很小的席天也奶声奶气地说:“我觉得比起大哥来,隔壁阿花家的猫还比较象爹爹……” 

  害我郁卒了好几天。 

  有风从窗缝钻进来,我缩了缩脖子,席炎起身去把窗户关严,在桌上倒了一碗温热的茶水喂给我喝。 

  “小炎,” 

  “嗯。” 

  “明天小天一定会邀请齐齐在咱们家多住几天的,你同意吗?” 

  “不同意。” 

  “可是小天从小就没什么适龄的朋友,这样会扫他兴的,虽然那个齐齐……那个齐齐的确是……有些可疑……” 

  “……你也看出来了?” 

  我抿抿嘴角一笑,想起齐攸那双细嫩的小手。骗我没养过猪吗?以前在乡下住时,我不仅养着三个小孩,同时还喂了好几口大肥猪,打猪草、煮猪食、清扫猪圈,席炎那时最多会帮我看着做饭的火,席愿只会用剑到处掘蚂蚁洞,席天还没断奶背在背上,整日地劳作,手上想不起茧都不行。 

  席炎从被子里把我的手拉出来,贴在脸上。 

  不过我也算运气好,三个小孩都是好孩子,席炎席愿稍稍长大一点,我的担子就减轻了,等到大儿子当家后,我就完全变成了一只米虫,连席天都是两个哥哥在教养,几年下来,一双手早就回复柔滑,只剩下一两个陈年老茧,大概是再也消不掉了。 

  “让齐齐再住两天吧,我总觉得他也不象是坏孩子,说不定只是哪家的公子哥跷家出来的,你和小愿查查他的来历,应该没什么危险的。再说了,家里还有我呢。” 

  “就是因为家里有你,才要小心一点。不过他一个人的确也翻不了什么大浪,先不管吧。” 

  我高兴地探出半个身体,抱住席炎的脖子。别看他平日治家严谨,只要我俩单独在一起时软语求他,他多半什么事都依我的。 

  我这个爹,到底也不是当假的。 

  席炎用被子裹住我的肩膀,重新按回床上,目光有些不稳,斥道:“当心着凉!还想不想去苏州?” 

  我赶紧缩回被窝里,“小炎……” 

  “嗯。” 

  “今晚跟爹一起睡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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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嘟起了嘴,“什么嘛,以前你们三个都喜欢跟我一起睡的啊,可自从家里房间多了以后,一个个都搬走了,把寂寞的老爹爹独自丢下来,为什么啊?” 

  席炎用黑嗔嗔的眼睛深深地看着我:“你真想知道为什么?” 

  “当然想啊。” 

  “那我告诉你,”他把脸凑近我的枕边,小声但清晰地道,“我们从来都没有喜欢跟你一起睡过!” 

  “啊?” 

  “因为睡在你旁边的人,每天晚上至少会被你踢下床三次,小天有时太困,干脆就不再上床,裹着被子睡在地上,天亮时才被小愿给抱上去。” 

  “啊?” 

  “以前那是没办法,家里只有一张床,现在有条件了,谁还愿意受这份罪?” 

  >_<||||||||||……………… 

  席炎轻柔地笑了起来,伸手把我身体向床里挪了挪。 

  “你做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解下外衣,掀开被角滑进我的身边,伸手将我揽到他的臂弯中。 

  “你不是不要跟爹一起睡吗?” 

  “我现在已经长得这么高了,可以把你从头到脚整个儿包起来,你以为还踢得动我?” 

  “啊?可是你也不是今天才长这么高的,以前你要是在我房间呆得太晚,我叫你一起睡,你都不肯的……” 

  席炎长长的睫毛顺下来,让我看不到他的眼睛,放在我腰上的手臂也轻轻地动了动,但随即又停住,半晌后,他轻轻道:“你想知道为什么?” 

  “想啊,不想就不会问你了。” 

  他慢慢把下巴放到我的头顶上,低低地笑了声,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我用脚踢了踢他。真是讨厌啊,明知道老爹好奇心强,偏偏还这样吊我胃口,摆明就是知道我拿他没办法。 

  “好啦,”席炎见我不高兴,柔声哄道,“闹了一天,你不累吗?睡吧。”说着微微收紧了双臂,低下头,在我的脸上浅浅啄了一口。 

  我顿时十分感动。当初捧在手里的小毛头长大后跟爹都不象以前那样亲昵了,现在只有席天还常常亲我,两个大的早就不来这套了,有一次我问席愿为什么,他说:“大哥不许啊,说是都长大了,还亲来亲去的不象话。”我一听是户主的意思,就不敢再问。没想到今天晚上还能从一家之主那里赚来一个亲亲,以后一定要多多叫他跟我睡,好联络一下父子间的感情。 

  第二天一大早,席天就在门外砰砰地敲,叫着:“爹,起床了,今天太阳好好哦!” 

  坐起身穿好衣服,旁边的被褥已经凉了,席炎早就出去晨练。 

  开门把小儿子放进来,他手里端着热水,拧干了手巾上来帮我擦脸梳头,齐齐跟在他后面,转来转去地看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席伯伯,你好漂亮哦,我真的觉得你比皇宫里最漂亮的人都漂亮。” 

  “这句话你昨天说过了!”我拍拍他的头,“换一句来听听。” 

  “那……你比我家养的最漂亮的……” 

  “停!”我大叫一声,“好了,不用再说了。” 

  席天完成了他的工作,凑过来在脸上柔柔地亲了一下,格格笑道:“爹,弄好了!” 

  回头看看粉妆玉琢的小儿子,想想最多再有两年他就是泼出去的水了,心里不免酸酸地,一把搂进怀里,扁着嘴说:“小天,你为什么一定要嫁出去呢?不嫁好不好?” 

  “可是二哥说如果我不嫁的话将来没人养我,会饿死的。” 

  “哥哥们养你啊。” 

  “二哥说他将来要娶惊世大美女,不要拖油瓶。” 

  “还有大哥啊。” 

  “二哥说大哥将来很有可能失恋,呆在他身边好危险,会被拿来出气的。” 

  我大怒,一竖眉:“我大儿子是天下第一乘龙快婿,谁敢让他失恋,老爹把她打成猪头!” 

  齐齐在一旁鼓掌赞叹:“席伯伯,你好有气势啊,将来一定是一个厉害的公公,所有媳妇都会怕你的。” 

  我一得意,就把刚跟小儿子聊的话题忘了,带他们一起到饭厅吃早餐。 

  两兄弟已经坐在桌边,席愿精神抖抖,神采飞扬的样子,可席炎面上微见疲色,似乎昨晚睡的不是很好,我赶紧拼命回想,有没有半夜踢他下床。 

  大家坐好后,小珠端上早餐,齐齐乖巧地帮大家盛粥,第一碗恭恭敬敬奉给席炎,看来只短短一夜,他就已经摸清了这里谁当家。 

  林伯做的卤汁馒头非常好吃,是我最爱吃的食物之一,所以一端上桌,席炎就拣了一个递给我。 

  “爹,昨晚大哥睡你屋里吗?”席愿喝着粥,随口问。 

  “是啊,好久没跟儿子一起睡了,真高兴。”我看看席炎,“小炎,你今儿早上什么时候起来的啊,动作那么轻柔,我都没感觉到。” 

  席愿差点一口粥喷出来,忍笑道:“爹,只要您老人家睡着了,房子塌了都不会醒,大哥就算是从床上鲤鱼打挺跳起来的,你也感觉不到,犯得着轻柔吗?” 

  我委屈地看看席炎,他瞪了弟弟一眼,席愿赶紧埋头继续喝粥。 

  这时席天放下饭碗,很认真地说:“大哥二哥,我想留齐齐在咱们家里多住几天,他难得进城一趟,我要带他到处好好逛一逛。” 

  “他家买猪崽不是急用钱吗?有时间在城里多耽搁?”席愿瞟了齐齐一眼,问。 

  “没关系,今天刚好他们村里的小锁要回去,可以托他把钱带给齐齐的娘。”席天居然对答如流,可见昨晚被教的不错。 

  “随便你,这事儿问大哥吧。”席愿又瞟了齐齐一眼,淡淡地道。 

  “大哥……” 

  “好吧,你们在家小心别吵着爹。”席炎点了点头,又转向我,“爹,你别忘了自己的年纪,身体又不好,不许跟他们两个一起疯。” 

  我微微嘟起嘴,又不敢反驳,狠狠咬了一口馒头。 

  “对了,今天南安王爷一行抵达扬州,为圣上南巡视查,我可能不回来吃晚饭了,你们别等我。” 

  “知道了。”我说,“你要请南安王爷吃花酒么?” 

  席炎狠狠拧起眉:“爹,我说过很多遍了,只有上次涪威侯爷再三求我,我才陪他去过一次花楼,也只是单纯看歌舞而已,你还要念叨多少次?再说这回南安王爷是携眷前来,又有江浙巡抚大人陪同,吃什么花酒?” 

  我低下头,小声道:“随口问问嘛,你干嘛发脾气?……心虚……”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对了小愿,巡抚吴大人写信来说,南安王妃最爱苏绣,你在咱家铺子里挑一幅精致一点的,到时送她。” 

  “南安王妃多大年纪啊?”我问。 

  “四十多吧。” 

  “漂不漂亮?”齐齐问。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 

  “你是小色狼啊,”席愿斜眼看着齐齐,“整天就在意漂不漂亮的?四十多岁的老女人可以当你妈啦,就是漂亮你又想怎么样呢?”说着自己转头问席炎,“她有女儿吗?” 

  “有。” 

  “那小郡主会一起来吗?” 

  “好象是全家都来的。” 

  “那小郡主漂亮吗?” 

  “据说艳名远播。” 

  “大哥,你请南安王爷一家来吃饭好不好?”席愿高兴地提议,“也算尽你的地主之谊嘛。” 

  我捂着嘴笑了起来。齐齐一撇嘴:“这才是色狼。” 

  两人用眼神在空中交战片刻,火花四溅。 

  户主没有管,我和席天乐得看戏。一顿早餐,吃得格外有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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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席炎临走时,安排了五个侍卫,叫我今天在城里面走走,但不许跟两个小的一起疯玩,我高兴地答应。 

  背完早功课,席天将我的帽子拿来帮我系好,和齐齐一起出了门,后面摇一摇的跟着一串人。 

  齐齐真的象是不常逛街的人,看到什么都稀奇的要死,连捏个泥人都可以津津有味地从头看到尾,席天买来想送他时,他却又不要。 

  走过一条街,我觉得有些累了,步子渐渐放慢。一起来的福伯赶上前,指着左边一间茶楼道:“太爷,你进去坐一下。让少爷们自己去玩。” 

  在我家,所有人在安排的我的行程时都不会用请示的语气,我也习惯了,乖乖地由席天扶上楼,坐在二楼临街的隔间里,喝茶吃点心。 

  “爹,你不要乱跑,我和齐齐等会儿到这里来接你。”席天柔声细语地说。 

  我回头看看坐在不远处的几个护卫,再看看同桌的福伯,这种阵势,就算想跑也要跑得了才行啊。 

  两个孩子手牵手蹦蹦跳跳下楼去,我觉得不放心,叫比较机灵的阿发跟着。 

  茶楼的对面是扬州城内鼎鼎大名的醉花楼,因为是白天,尚没有门庭车马喧,但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人流仍然比较多,我趴在窗台上看得十分兴起。 

  “福伯,你看那个,穿绿衣服的,象不象青蛙?” 

  “那是张守备家的二公子,你小声些。” 

  “哈哈,他旁边那个,也很象青蛙耶。” 

  “太爷,人家穿的可是白衣服……” 

  “那就象剥了皮的青蛙嘛……” 

  “………” 

  “福伯,那个人我认得,上次他在街上拦住我,被席愿打得好惨。” 

  “那个是本城大珠宝商林家大爷的小舅子,就因为被二爷打了,所以林家大爷亲自跑来找到二爷……” 

  “他想干嘛,明明是他小舅子不对……” 

  “他送二爷一对夜明珠当谢礼,说是早就想揍他小舅子一顿了,没好意思下手……” 

  “这样啊………不过那是两个月前的事了,怎么他脸上的肿还没消,跟个没蒸好的馒头似的……” 

  “他本来就长得这个样儿啊。再说太爷你说话太刻薄了,怎么能这样形容人家,就不能用些好点儿的词?” 

  “那你说象什么?” 

  “柿饼。” 

  “……福伯,你确实比我有文采,这样说听上去甜美多了……” 

  “谢谢太爷夸奖。你可以再吃半块蛋黄酥。” 

  “吃一整块好不好?” 

  “蛋黄酥不好消化,大爷吩咐了,不许你多吃。” 

  “……唔,知道了……” 

  吃过点心,福伯拿了一个小软垫让我靠在桌上小睡。朦胧中邻桌的客人换了一拔儿,有个小姑娘上楼来,弹着琵琶卖唱,扭头去看,人长得清秀可爱,可是那歌声……和我家小愿有得拼,我睡不着了。 

  “这位大爷,点首曲子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小姑娘摇摇摆摆过来,行着万福礼,笑靥如花。 

  “不用了……” 

  “大爷莫非嫌小女子唱的不好?”这丫头聪明,竟然一猜就猜到了,我忙点头。 

  小姑娘顿时泪如走珠,吓了我一跳。明明是她自己说自己唱的不好的,又不是我说的。 

  “这个……这个你拿着……”忙从衣袋里拿出几颗金豆子塞给她。 

  “小女子又没有唱,怎么能收您的钱?”小姑娘怯怯道。 

  “别客气,拿着拿着……” 

  “不要……” 

  “听话……” 

  “真的不要……” 

  “为什么不要,要的……” 

  “不……不要……” 

  我二人正在拉拉扯扯,一个正气凛然的声音道:“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女子,快放开她!” 

  我一听有人调戏良家妇女,忙趴在窗口朝下看,人流来往正常,没什么狂徒啊,再回过头来,迎面看见一个满脸寒霜,标准侠女装扮的女子,手按剑柄,怒目瞪着我。 

  “看我干什么?” 

  “众目睽睽你也敢色胆包天,真是无耻之徒!” 

  “我没有啊。” 

  “没有?我一上楼就看见你拉扯这位姑娘,还敢抵赖?” 

  “我不是拉扯她,我是给她钱。” 

  “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啊,这位姑娘是卖唱又不是卖身,你以为给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说完就刷地拔出剑来。 

  小歌女吓得呆住,一时说不出话。 

  “动不动就拔剑也不是侠者所为啊,何况你还不分青红皂白,脾气太暴当心嫁不出去哦。” 

  侠女大怒,挽了一个花里胡哨的剑花,喝道:“大胆,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叹了一口气,不走江湖好多年,想不到江湖中人一点进步也没有,还是不肯自己记住自己是谁,动不动就问别人。 

  “福伯,她是谁啊?” 

  “华山派林长老的掌珠,林湘芸林大小姐,今年芳龄二十,自称是江湖第一侠女,不过同意她这个称号的除了她父亲外目前还没有第二个人。” 

  林大小姐刷得一剑劈了过来,守在一旁的侍卫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其中一个一跃而起接招,嘭嘭嘭打成一团。 

  我定睛一看,“喂,怎么又是阿大在打,你们老是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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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不是欺负他,主要因为阿大还是单身嘛,有跟姑娘认识的机会我们都会让他的。”袖手一旁的侍卫阿奇道。 

  福伯哼了一声:“上次庙会上硬说太爷撞到她的那个娇蛮小姐,你们怎么争着上,不肯留给阿大认识呢?” 

  “那个姑娘长得漂亮啊,跟这位大小姐不一样……” 

  我再定睛看了看,确实不能用漂亮来形容,不由有些担心:“福伯啊,她许了人家没有?脾气急人又不好看,要是真的嫁不出去,就变成我乌鸦嘴了。” 

  “两年前许配给青云帮的二少爷。” 

  “喔,那就好。” 

  “一年前又解除了婚约。” 

  “为什么?” 

  “青云帮的大少爷跟大少奶奶出门游玩,回家晚了,天黑了走到城郊,大少奶奶累了,大少爷就抱着她走,遇到这位大小姐,硬说人家孤男寡女夜行,必是拐带妇女,不由分说,把不会武功的大少爷打断一只胳膊……然后就退婚了……” 

  “>_<………那位大少爷比我还倒霉啊……” 

  这时阿大已打掉大小姐手中的剑,也不进逼,护在我身前不动。 

  大小姐气得浑身乱抖,又没办法,只得冲着那小歌女道:“快来,我带你逃走!” 

  她凶成这个样子,小歌女哪敢跟她逃走,躲在我身后不敢出来,几个侍卫忙过来安慰。 

  “去去去,”我赶开阿奇等人,招手叫阿大,“来照顾一下这个小姑娘,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菱……” 

  “阿大,这位是小菱姑娘。小菱,这个是阿大,他是本地人,绝对知根知底,父母原来在老街卖豆腐,现在都去世了。阿大在衙门里做事,今年二十三岁,未婚,月薪二十两纹银,还有其他一些杂项收入,在西巷口有间二进的房子,人很老实的,不爱说话,但跟同僚关系处得还不错。你还想知道些别的吗?” 

  小菱红着脸摇摇头。 

  “阿大你呢?有什么想问的?” 

  阿大的脸比小菱还红,也摇了摇头,偷偷看了她两眼,抿着嘴笑了笑。 

  “小菱你哪的人?住在哪儿?” 

  “徐州的,逃荒来这里,在东市口王家大娘家赁了一间屋子。” 

  “一个人?” 

  “嗯,爹半年前病死了。” 

  “那你平时要是没事的话,我家阿大来找你一起出去爬爬山逛逛街买买东西什么的不介意吧?” 

  小菱极轻地摇了摇头。 

  “阿大你现在有事吗?” 

  “有啊,要保护太爷您……” 

  “有阿奇他们就够了,用不着你了,你去陪小菱姑娘逛逛扬州城吧。” 

  “可是大爷有命……” 

  “大爷的话和太爷的话你听谁的?”这句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当然听大爷的。”阿大果然毫不犹豫地答道。 

  “这件事你听太爷的没关系,回头如果大爷责怪的话,就由……嗯……由福伯担着!”我拍着胸口勇敢地道。 

  福伯:“>_<………太爷………” 

  阿大迟疑了一下,又悄悄瞟了小菱一眼,向楼梯口挪了一步。 

  小菱通红着脸,没好意思动,我轻轻推了推她,她顺着挪了一步,阿大再挪一步,她也慢慢的跟上一步,阿大一高兴,连走了好几步,小菱羞答答跟着,阿奇在一边想笑,被我一掌拍了回去。 

  林大小姐双目惊呆地睁着,象个木像一样立在楼梯口,半张着嘴。 

  “对不起,借过。”阿大温和地道。 

  大小姐呆呆地挪开,两个孩子一前一后低着头出去了。 

  我见林湘芸愣愣地,不忍心地过去招呼道:“林小姐,过来喝杯茶吧。都告诉你我没调戏她了,你就不信,白打一场,累了吧,坐坐坐。” 

  林小姐被福伯拉着,也就坐下了。 

  “不是我说,你这孩子心地很好,可就是脾气太急了一点,以后凡事先想想再做,有话在舌头上滚两转儿再说,就会好一些了。” 

  林湘芸看了我一眼,突然眼圈一红,不知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伏案大哭。 

  我和福伯想着也没什么好劝的,只得让她哭。哭了一阵,大小姐一抹脸,又昂起了头,一把从桌上点心碟里抓出两个蛋黄酥塞进嘴里,狠狠地嚼。 

  我心疼的也差点哭出来,我一次才准吃半个,她一口就吃两个,真是没天理啊。 

  吞下点心,女侠重新振作起精神,一抱拳道:“这次得罪了,以后有机会再补偿您,告辞!”说完挺着腰板下楼去了。 

  “其实这孩子很有个性嘛,长相多看几眼也很耐看的,将来一定有好归宿。”我一面感慨一面看着碟子里仅剩的一个蛋黄酥。 

  “很快就到中饭时间了,不许吃。”福伯道。 

  我扁扁嘴,再喝喝茶,继续看楼下的人流玩,约摸到了中午时分,听到楼板咯吱呼咯吱响,阿发的声音传来:“三爷,你小心跌倒。” 

  福伯迎向楼梯口,席天与齐齐的身影慢慢冒出来。 

  “小天,齐齐,玩得高不高兴?”我问。 

  席天停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抬起头,白嫩嫩的脸蛋两边挂着泪痕,小嘴一扁一扁的,看见我,眼泪在眶里打了个转儿,“哇”的一声哭出来,扑进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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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了?”我抱着小儿子,问齐齐和阿发。 

  齐齐圆圆的小脸上满是愤愤之色,气呼呼地说:“那个死女人,她欺负小天!” 

  “哪个死女人?你从头说好不好?” 

  “是这样的,”齐齐坐下来,喝了口阿发递给他的茶,“我和小天正在逛街,遇到一个叫楼京淮的人,正陪着几个人在酒楼上吃饭。那个姓楼的看见小天,很高兴地叫他上来一起玩,然后我们就上去了。桌上有五六个人,姓楼的介绍说都是什么扬州…扬州有名的石头……” 

  “是扬州名士。” 

  “差不多,那个死女人也在,另外还有她爹,她爹是江浙巡抚,这官儿大么?” 

  “比我家小炎大,算是小炎的上司。” 

  “姓楼的让小天坐在他身边,给他夹菜,跟他说话,那个死女人就不高兴了,提议说是太无聊,要来行酒令对诗,非要小天也参加。” 

  “小天怎么会对诗?” 

  “是啊,小天对不出来,那个死女人就笑他,说什么席大人状元出身,席二爷也算风雅儒商,怎么席家老三笨成这个样子……” 

  “小天就哭了?” 

  “开始没哭,那姓楼的帮小天,说他年纪太小,慢慢会好的。” 

  我看看小天,觉得自己没楼京淮那么乐观,我估计小天就算到了八十岁,多半也学不会对诗。 

  “后来他们继续谈诗论文,姓楼的作了一首诗,我和小天都没听懂,但大家全说好,那个死女人也和了一首,大家还是说好,有个人说姓楼的和这死女人是才子佳人,天生一对,小天就有些想哭了,后来连姓楼的都夸那死女人是难得一见的才女,所以………” 

  “他就哭着回来了?” 

  “嗯。” 

  这时席天从我怀里抬起泪痕斑驳的脸,抽抽噎噎地说:“爹,我们不玩了,我们回家念书吧。” 

  我叹一口气,拿手巾擦擦他的脸。我可爱的小儿子,平时最怕的事情就是念书,想不到为了在楼京淮那里挣面子,竟也会主动要求去念书。爱怜地朝他一笑,我抬头向一直站在楼道口的那个人说:“我家小天的确不擅长诗文,若你喜欢才华横溢的书生,就不要再来找他了。” 

  楼京淮松开握着栏杆的手,走过来把小天搂进自己怀里,苦笑道:“我从认识你那天起就知道你不会做诗,但我还是一天比一天更喜欢你,如果你在意,以后我绝不在你面前谈论诗词歌赋了。” 

  “可是……”席天结结巴巴地说,“你的朋友都好聪明……只有我那么笨……” 

  “谁说我的小天笨?”京淮拧拧他的脸,“这世上大多数的人,都是因为太聪明了,所以做出来的事情,笨得让人不敢相信。小天,如果有一天你变得象那些人一样聪明,会见风使舵,会计谋机心,会趋炎附势,会巧言令色,会说一套做一套,也许我就不会象现在这样,喜欢你喜欢到心口发疼了……” 

  “你心口疼吗?”席天着急地伸出小手替他揉着,“要不要看医生?” 

  “不疼了………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就不会疼了……” 

  “那……那我就一直在你身边……” 

  “小天……” 

  “京淮哥……” 

  我赶紧猛咳了几声,提醒这两人目前尚在公众场合,不宜太过激情。席天红着脸挣开楼京淮的怀抱,回来我这里,担心地问:“爹,你嗓子不舒服?” 

  “没有,”我拍拍衣袖站起来,“中午了,爹饿了,谁要跟我一起吃午饭?今天我请客。” 

  也许是为了补偿席天受的委屈,也许是为了讨好我这个当爹的,楼京淮热心地推荐了几家有特色菜肴的酒楼给我,挑挑选选后,我们一行人来到以素斋闻名的一品堂。 

  “你们可别客气,我难得请一次客,爱吃什么点什么,千万别替我省钱啊。”我挺胸抬头当先而入,虽然脸上还罩着帽纱。 

  店小二听见我说话,殷勤地迎上来:“几位客官,不好意思,小店今天客满了,恐怕还有一阵子才能有空座呢,怕饿着各位,不如另请……” 

  我一把掀开帽纱的下沿,摆出一副恶狠狠的嘴脸,凶凶地道:“这是什么意思,大爷我有的是钱,快给大爷腾一个雅间出来!” 

  那小二不卑不亢地一笑,躬身道:“公子说哪里话,您是小店衣食父母,怎么敢得罪?确实今天不巧了,您来迟了些,这满座的客人都是客人,您叫我赶谁也不好,是不是?” 

  “我管你赶谁?反正大爷今天在这儿吃定了,还想在这地面上混的,快照大爷吩咐的去办!” 

  我威风凛凛地说完,小声问楼京淮,“觉得怎么样,一般的恶霸都是这样说的吧?” 

  楼京淮忍着笑点点头。 

  “公子您开玩笑了,”店小二把手巾朝脖子上搭,冷冷一笑,“我们一品堂全靠来往的客官们帮衬才在扬州这地面上小有薄名,到现在为止,还真没碰上不赏脸的客人。” 

  “大胆!敢跟我顶嘴,阿牛阿发,给我把这个店子砸了!” 

  阿牛应了一声,上前几步。阿发则陪着笑问:“太爷,真要砸?” 

  “砸!” 

  “太爷,这可是咱们自己家开的酒楼……” 

  “我知道!砸!” 

  阿牛阿发走到了最近的一张桌子前,运了运气。我看看店小二,他还是一脸不在乎的表情,好象吃准了我们不敢真的动手一样。 

  “喂,这里被砸了你会被老板炒掉的哦。”齐齐说。 

  “不会的,他是这里的红牌,二哥才不会炒他。”席天说。 

  “啊,酒楼也有红牌?我以为只有妓院才有哩……” 

  “太爷,我们真的砸了啊?”阿发再次确认。 

  我恨恨地瞪了店小二一眼,扁扁嘴,揪揪他的衣角,粉委屈地说:“我今天真的是请客啦,小纪啊,你就不会想办法给我弄几个位置嘛。” 

  店小二低头看了我一会,嘴向两边一裂,露出洁白的牙齿,“哟――,这不是太爷吗?您早点用平常方式说话,我不就知道是您了嘛,刚才那凶神恶煞的,害我愣没认出您来!” 

  我嘟起嘴,又横了他一眼,抱怨道:“小愿真是的,尽请象你这样的怪胎来做事,真奇怪这酒楼居然还没有倒。 

  “爹,我记得小纪哥不是二哥请的,是被您捡回来放在这里的啊。”席天甜甜地说。 

  “小天,连你也跟着欺负爹爹……” 

  “太爷,您到底请不请客?老奴都饿晕了。”福伯问。 

  “请……当然请,可是死小纪不给我们座位嘛,要不这样,我请你们去吃西市王老伯摊子上的葱油面?” 

  “>_<………” 

  “太爷,您请客的档次降的也太……太猛了一些吧……”小珠揉揉圆圆的肚子道。 

  小纪双手抱胸笑了起来,“好了,不闹了,太爷这边请,刚好空着一桌。”手巾一扬,潇洒地一弯腰,大堂上满座的吸口水声。 

  “我知道他为什么是红牌了。”齐齐喃喃地说。 

  我偷偷问福伯:“小纪真的算是万人迷吗?我为什么就看不出来?” 

  “因为你每天都照镜子看你自己的脸!” 

  “你们知道吗?前几天涪威小侯爷和敬纲国舅为了争着要小纪上菜,在这里打的好热闹呢。”楼京淮粉八卦地说。 

  “几位想吃点什么?”明明去端茶的小纪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阴森森地问,吓了两人一跳。 

  “随……随便……”京淮心虚地转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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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时间:2006/12/28 15:03:00   短消息 编辑 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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