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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主题:回复:绾青丝 第20楼
飞天少女猪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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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我和蔚蓝雪长得一模一样?”我将心底一直存着的疑惑倒出。除了胖瘦,我们俩真的是长得分毫不差,连左乳上那颗芝麻大的小黑痣都长得一模一样,让我情不自禁觉得,蔚蓝雪就是瘦下来的叶海花,叶海花就是胖起来的蔚蓝雪。



  “不一样,你怎么借尸还魂?”冥焰懒洋洋地道,“借来的肉身与你原本的肉身最形似,灵魂与肉身的磁场才越相吻和,借尸还魂后才不会出现排异反应。”



  原来借尸还魂还真的有排异反应啊?我恍然的同时,心里顿时温柔起来,转过身望着他,唇边含着掩饰不住的笑意,“这么说,某人说的,把我送上蔚蓝雪的身上,让我了解这世上的男人都不如他,是怎么回事呢?”



  美少年懒洋洋的表情僵住了,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不该说的话,慌乱地垂下眼睑,一脸狼狈地转过身,不认账地嗫嚅:“你听错了。”



  “是吗?”我越发止不住唇角越来越深的笑意,冥焰背对着我“哼”了一声,我从身后抱紧他,心里暖洋洋一片。冥焰送我上蔚蓝雪的身,只是因为蔚蓝雪的身体最适合居住我的灵魂,并不是像他所说的,刻意让我受苦,让我了解这世上的男人都不如他。这个嘴坏心善的小家伙,我叹了口气,觉得胸腔被一种叫感动的东西填得满满的,我将脸贴到他的背上,眼角滑过一丝动情的泪:“谢谢你,冥焰!”



  “别哭。”感觉到我的眼泪浸湿了他背后的衣裳,他动了动,越发尴尬了:“我走了。”



  “嗯。”我了解他此刻的困窘,不挡他。他的身影又渐渐变得透明,渐淡成一个青蓝的光团,我微笑着看怀中的背影消失,四周又归于一片漆黑。



  闭上眼,轻轻抚上脖子上的黑玉,我微笑。冥焰,我不会再害怕了,因为我知道,不管何时,都有你在某一个地方静静地守护我,因为有你,我敢于勇敢面对以后的日子,不管它有多么艰险,我都不再惧。



  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窥视我,我隐约感觉到那双眼睛,疑视我的目光充满了复杂的波澜,冰冷的危机刺骨,像一张压力强大的网像我覆盖过来,我猛地睁开眼睛。黑雾像快速奔涌潮水一般纷纷退尽,暖帐、妆台、锦屏、浴桶飞旋着冲击着我的视觉一一归位,我仍浸泡在浴桶里,水已冰凉,我已清醒。



  我静静地望着站在浴桶前默默审示着我的男人,迎上他那双我在梦中都能强烈地感觉到窥探的眼睛,他的眼里有我所不了解的波澜壮诡,我望着他,不动声色。



  楚殇!他夜里潜入我房间做什么?



  他静静地审示我,将我眼里的平静尽收眼底,眼神愈发莫测难懂。我不服输地迎战他的眼睛,毫不退缩。我不是古代低眉顺目、三从四德的女子,观察我?哼,谁被谁观察,还不一定呢!想我以前和我班上那帮男同学比对视,从来都是坚持得最久的一个。



  果然,我大胆的目光让他觉得有些狼狈,他不再与我对视,眼神缓缓从我的脸上落到身上,我知道自己还赤裸着泡在浴桶里,不动声色地将身子缓缓下沉,将脖子以下的部分全隐藏进水里。好冷,我打了个寒颤,我到底睡了多久?



  他见到我的动作,唇角挂上冷笑:“有什么好藏的,你身上哪个部分我没看过、没摸过?”



  我不答腔,冷淡地看着他。此一时,彼一时,眼下与上次的情况能相提并论么?我的冷漠似乎激怒了他,他猛地伸手,将我从浴桶里拎出来,也不管我身上湿淋淋的水渍和桶里四溅的水花,将我拉近他的身体,恶狠狠地道:“收起你那种眼神?否则……”



  否则?如何?顶多也不过是再被强暴!你为了羞辱我要留着我的命,没有了性命之虞,我还怕什么?以为我会像这个时代一样的女人,失了身便寻死觅活?笑话!这样的威胁,与我何用!



  我脸上浮出的轻嘲让他怒不可遏,他将我拖出浴桶,甩到床上,来不及等我爬起来,他已经欺上身,拉高我企图推开他的双手,用一只手禁锢住。跟一个男人比试武力是最不智的行为,何况还是他这样的男人,我放弃挣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冷地道:“你报复一个女人的手段贫乏得只剩下强暴吗?”



  “强暴?”他轻笑了,眼里燃起情欲的火苗儿,“不,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迎合我。”



  让一个女人屈从在自己的情欲之下,做仇人情欲的禁脔,的确是比强暴更能增添她心底的羞辱。楚殇,他的心到底有多硬?多狠?他另一只手抚上我的酥胸,熟练地抚弄挑逗。我要在身体起反应之前阻止他,强迫自己不要去理他的手,我冷笑:“又如何?我从不为自己身体正常的情欲感到羞愧。我若是你……”



  我故意收声,他的手顿住,看向我的眼:“你若是我如何?”



  “我若是你,便要这个女人爱你上,再亲手掐死她的爱。你不觉得,毁灭一个人的灵魂比羞辱她的身体更让人觉得痛快么?”我微笑着看他,语声却冷。



  “蔚蓝雪,你的有趣真是超出了我的想象。”他眼里的情欲渐退,“你以为,我一定会爱上你,被你毁灭?”



  “或许是我爱上你,被你毁灭。”我淡淡地笑,心里松了口气,“这个游戏不是很有趣吗?”



  “果然有趣。”他坐起来,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听说,你想让月娘应承你卖艺不卖身?”



  “她不是没同意吗?”我面无表情,那月娘果然是个好下属,什么都不瞒他。



  “知道就好。”他冷哼,“别以为你刚刚这个有趣的提议会让我打消我的决定,你摆脱不了卖身的命运。”



  这个男人倒也厉害,把我隐藏的另一个目的也看出来了。我笑了笑,无所谓地道,“没关系,不过是让我在爱上你的过程里增加了一点难度而已。”



  楚殇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冷冷地笑了:“我从来不畏惧挑战,蔚蓝雪。”



  他翻身下床,拂了拂衣襟上被我的身体浸湿的水渍,一字一字地道:“等你爱上我那天,一定会生不如死。”



  我不会爱上你!



  我望着他一步步走出房间,离开我的视线,在心底冷笑。生不如死?谁被谁毁灭,还未可知。你怎知到底生不如死的那个人,不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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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吉他
  翌日一大早,小红便给我送来早餐。一小碗清粥、一小笼蒸饺、一小碗素面,配着三两样精致的小菜,倒也不在饮食上亏待我。门口果然也同前日一样,依旧守着两个龟奴,看这情形,想必是要在我安分下来之前,二十四小时地看着我,倒也辛苦,费这么大劲,我在心里冷笑。



  餐后,小红上来收拾,我看着她,淡淡道:“你替我告诉月娘一声,我要见她。”



  小红看了我一眼,低声道:“是。”



  待她出去,我仔细环视了外间的布置,正对门一张小圆桌,几个包着锦锻的矮凳,桌上有茶具。正对门的墙上是我昨晚观察过外面地形的窗户,靠窗是一个长椅榻,榻正中摆了个放着围棋盘的矮几。椅榻两旁各有两个放着盆景的高脚花架。进门向右便是红门雕花圆拱门隔开的卧房,左边却放了张书桌,搁着文房四宝,墙上有一幅水墨山水画。这屋子的布置虽然简单,物品却样样精致,而且,绝没有多余的东西。这清雅的品味,大概是出自月娘,这倚红楼,既然号称京城第一,自然不比一般青楼,我不得不承认,月娘的品味不坏。



  走近挂画那墙,见画面中层峦叠嶂,峰巅草木葱郁,飞瀑悬练山岩,烟霭云雾漂浮于山际。我是学平面设计的,对国画虽没有什么研究,却也能看出这幅画气韵生动,笔墨大胆、雄健、流畅、自然,给人一种力量的感觉。画左上方有题跋“眉山千尺峰”。两侧上钤有“晚池鉴赏”“凤歌品鉴之宝”二方章,左下方作者落笔“天曌太平癸酉春随风绘”,并盖有“随风”朱方一章。



  眉山?不何那是何处?不知这天曌皇朝的版图,是否与我那时空的古代一样?癸酉?对这样的纪年,我更不知是何年何月了?眉山千尺峰,那字也写得挺拔刚劲,隐隐透出作者不屈的心境气势。我对繁体字和书法没有大多数穿越同志的畏惧心理,我三岁便在父亲的教导下练习书法,写了一手好楷书和行书。我那“怀才不遇”的父亲是真的有些“才”的,琴棋书画、吹拉弹唱,都能来上一手。我和叶子在艺术方面的天分都没有他高,不过在他的教导下,叶子也画得一手好画,弹得一手好琵琶,我则练了一手好字,却只对吉他感兴趣。



  月娘推门进来,便是见我立在画前沉思。转过头见她今儿的裙装是月牙儿白的,裸露着香肩和一小片儿酥胸,别有一翻清滟的风姿。见我立于画前,她微微一笑:“蔚姑娘觉得这画儿如何?”



  “气韵生动、线条丰富、用墨大胆自然,不失为一幅佳作。”我淡淡道,“月妈妈这么风雅的地方,自是不会拿出俗作待慢客人。”



  “想知道作者是谁么?”月娘听我皮笑肉不笑地讽刺,笑笑,也不恼。



  我望向那“随风”的朱章,玩笑道:“不会是月妈妈吧?”



  “我哪有那功力。”月娘捂嘴轻笑,瞥了那画儿一眼,“随风,是楚殇的字。”



  楚殇?我看向那画,冷笑。倒没看出那心理变态的男人竟能画出这样的画。这月娘,莫不是已经知道我与楚殇昨晚开玩的游戏?以为告诉我这个,就能对楚殇的印象改观么?幼稚!



  月娘见我反应冷淡,也识趣地不再作推销,转入正题:“小红说蔚姑娘有事找我?”



  “我能否出去走走,即使是出这间屋到下面透透气也好。”我并不指望她答应我,虽然我很想快些了解这里的地形,方便画出地图,研究有无破绽可供出逃,但总得一试。



  “姑娘身子还有些弱,这三日还是留在屋里好生歇息,三日后便可出这房门了。”月娘果然不答应。



  “可我呆在屋里无事可做,又没可供消遣的东西。”我皱了皱眉,给我送本书来也好啊。



  “姑娘可以准备一下三日后首次出场的才艺表演。我一会儿让人给姑娘送琴过来。”月娘似乎心里早有打算。



  “才艺表演?”我皱了下眉,不解地看着她。



  “倚红楼的姑娘,第一次出场,总要准备一场才艺表演,方便客人了解的。”月娘见我不甚明了,解释道,“昨晚听了姑娘一曲清唱,精彩绝伦,相信姑娘经过精心准备的节目,一定能技惊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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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吉他
  翌日一大早,小红便给我送来早餐。一小碗清粥、一小笼蒸饺、一小碗素面,配着三两样精致的小菜,倒也不在饮食上亏待我。门口果然也同前日一样,依旧守着两个龟奴,看这情形,想必是要在我安分下来之前,二十四小时地看着我,倒也辛苦,费这么大劲,我在心里冷笑。



  餐后,小红上来收拾,我看着她,淡淡道:“你替我告诉月娘一声,我要见她。”



  小红看了我一眼,低声道:“是。”



  待她出去,我仔细环视了外间的布置,正对门一张小圆桌,几个包着锦锻的矮凳,桌上有茶具。正对门的墙上是我昨晚观察过外面地形的窗户,靠窗是一个长椅榻,榻正中摆了个放着围棋盘的矮几。椅榻两旁各有两个放着盆景的高脚花架。进门向右便是红门雕花圆拱门隔开的卧房,左边却放了张书桌,搁着文房四宝,墙上有一幅水墨山水画。这屋子的布置虽然简单,物品却样样精致,而且,绝没有多余的东西。这清雅的品味,大概是出自月娘,这倚红楼,既然号称京城第一,自然不比一般青楼,我不得不承认,月娘的品味不坏。



  走近挂画那墙,见画面中层峦叠嶂,峰巅草木葱郁,飞瀑悬练山岩,烟霭云雾漂浮于山际。我是学平面设计的,对国画虽没有什么研究,却也能看出这幅画气韵生动,笔墨大胆、雄健、流畅、自然,给人一种力量的感觉。画左上方有题跋“眉山千尺峰”。两侧上钤有“晚池鉴赏”“凤歌品鉴之宝”二方章,左下方作者落笔“天曌太平癸酉春随风绘”,并盖有“随风”朱方一章。



  眉山?不何那是何处?不知这天曌皇朝的版图,是否与我那时空的古代一样?癸酉?对这样的纪年,我更不知是何年何月了?眉山千尺峰,那字也写得挺拔刚劲,隐隐透出作者不屈的心境气势。我对繁体字和书法没有大多数穿越同志的畏惧心理,我三岁便在父亲的教导下练习书法,写了一手好楷书和行书。我那“怀才不遇”的父亲是真的有些“才”的,琴棋书画、吹拉弹唱,都能来上一手。我和叶子在艺术方面的天分都没有他高,不过在他的教导下,叶子也画得一手好画,弹得一手好琵琶,我则练了一手好字,却只对吉他感兴趣。



  月娘推门进来,便是见我立在画前沉思。转过头见她今儿的裙装是月牙儿白的,裸露着香肩和一小片儿酥胸,别有一翻清滟的风姿。见我立于画前,她微微一笑:“蔚姑娘觉得这画儿如何?”



  “气韵生动、线条丰富、用墨大胆自然,不失为一幅佳作。”我淡淡道,“月妈妈这么风雅的地方,自是不会拿出俗作待慢客人。”



  “想知道作者是谁么?”月娘听我皮笑肉不笑地讽刺,笑笑,也不恼。



  我望向那“随风”的朱章,玩笑道:“不会是月妈妈吧?”



  “我哪有那功力。”月娘捂嘴轻笑,瞥了那画儿一眼,“随风,是楚殇的字。”



  楚殇?我看向那画,冷笑。倒没看出那心理变态的男人竟能画出这样的画。这月娘,莫不是已经知道我与楚殇昨晚开玩的游戏?以为告诉我这个,就能对楚殇的印象改观么?幼稚!



  月娘见我反应冷淡,也识趣地不再作推销,转入正题:“小红说蔚姑娘有事找我?”



  “我能否出去走走,即使是出这间屋到下面透透气也好。”我并不指望她答应我,虽然我很想快些了解这里的地形,方便画出地图,研究有无破绽可供出逃,但总得一试。



  “姑娘身子还有些弱,这三日还是留在屋里好生歇息,三日后便可出这房门了。”月娘果然不答应。



  “可我呆在屋里无事可做,又没可供消遣的东西。”我皱了皱眉,给我送本书来也好啊。



  “姑娘可以准备一下三日后首次出场的才艺表演。我一会儿让人给姑娘送琴过来。”月娘似乎心里早有打算。



  “才艺表演?”我皱了下眉,不解地看着她。



  “倚红楼的姑娘,第一次出场,总要准备一场才艺表演,方便客人了解的。”月娘见我不甚明了,解释道,“昨晚听了姑娘一曲清唱,精彩绝伦,相信姑娘经过精心准备的节目,一定能技惊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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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她出去,我仔细环视了外间的布置,正对门一张小圆桌,几个包着锦锻的矮凳,桌上有茶具。正对门的墙上是我昨晚观察过外面地形的窗户,靠窗是一个长椅榻,榻正中摆了个放着围棋盘的矮几。椅榻两旁各有两个放着盆景的高脚花架。进门向右便是红门雕花圆拱门隔开的卧房,左边却放了张书桌,搁着文房四宝,墙上有一幅水墨山水画。这屋子的布置虽然简单,物品却样样精致,而且,绝没有多余的东西。这清雅的品味,大概是出自月娘,这倚红楼,既然号称京城第一,自然不比一般青楼,我不得不承认,月娘的品味不坏。



  走近挂画那墙,见画面中层峦叠嶂,峰巅草木葱郁,飞瀑悬练山岩,烟霭云雾漂浮于山际。我是学平面设计的,对国画虽没有什么研究,却也能看出这幅画气韵生动,笔墨大胆、雄健、流畅、自然,给人一种力量的感觉。画左上方有题跋“眉山千尺峰”。两侧上钤有“晚池鉴赏”“凤歌品鉴之宝”二方章,左下方作者落笔“天曌太平癸酉春随风绘”,并盖有“随风”朱方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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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娘推门进来,便是见我立在画前沉思。转过头见她今儿的裙装是月牙儿白的,裸露着香肩和一小片儿酥胸,别有一翻清滟的风姿。见我立于画前,她微微一笑:“蔚姑娘觉得这画儿如何?”



  “气韵生动、线条丰富、用墨大胆自然,不失为一幅佳作。”我淡淡道,“月妈妈这么风雅的地方,自是不会拿出俗作待慢客人。”



  “想知道作者是谁么?”月娘听我皮笑肉不笑地讽刺,笑笑,也不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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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哪有那功力。”月娘捂嘴轻笑,瞥了那画儿一眼,“随风,是楚殇的字。”



  楚殇?我看向那画,冷笑。倒没看出那心理变态的男人竟能画出这样的画。这月娘,莫不是已经知道我与楚殇昨晚开玩的游戏?以为告诉我这个,就能对楚殇的印象改观么?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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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主题:回复:绾青丝 第24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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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惊,意识到自己一不留神又剽了古人诗句,听他这样真心称赞,心中又是一阵惭愧。他哪里知道我不过是盗用了别人的诗句,我又哪里是什么聪明自然不造作,分明就是鲁莽冲动,若见个美男便这样花痴,完全暴露心中所想,还如何在这青楼步步为营,保全自身?我叹了口气:“是蓝雪莽撞了,不敢担月公子盛赞。”



  “你就叫我凤歌吧,公子公子的,听着别扭,我也唤你雪儿,可好?”月凤歌眨了眨眼,眼中一片暖意。



  这算不算我在这陌生朝代的第一个朋友?我望着他暖意融融的眼睛,笑道:“也好,我也不喜欢那些个公子小姐的称呼,还是直称其名比较自在。”



  两人相视一笑,我已经可以断定,他是我可以真心相交的朋友了。朋友,多么温暖的词。那是可以相互交心交情、对酒当歌、嬉笑人生的人,那是可以在逆境中理解你、支持你,在顺镜中提点你、指引你的人,那是可以在危难中倾力相助,在平顺时相交如水的人。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善于结交朋友的人,在前世真心相交的朋友也只得三两人,不知为何,今日与月凤歌却是一见如故,仿佛是很久以前便已熟识,毫无生疏隔离之感。原来朋友相交,也是一种缘分,它自然而然地来,便自然而然地接受,丝毫也强求不得。



  “凤歌找我,何事?”我心知他恐怕也是倚红楼的人,这样风华绝世的人物,却也沦落青楼,兴许也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这天曌皇朝,原来也盛行男风,一想到这般人物,竟然也要在那些粗鄙男人身下受虐,我心都要碎了。



  月凤歌不知我的想法,眼里充满赞赏:“我是倚红楼的乐师。昨日听晚池说雪儿你唱了一首她从未闻过的曲子,还是你自己所作,惊艳非常。晚池在风月场里混的时间不短,能让她赞不绝口的,必是佳作,我听她哼了两句,已是非常想来见雪儿了,可是晚池阻着,不让我来。”



  “晚池?”我诧异,是谁?原来月凤歌并非倚红楼的男妓,而是乐师。不知为何,得了这个消息,我心里竟是非常高兴。



  他一怔,随即恍然笑道:“晚池是月娘的闺名,雪儿你刚来不知道,是我疏忽了,晚池,是我姐姐。”



  原来月娘名叫月晚池。凤歌,竟然是月娘的弟弟,那他,是否也是楚殇的下属?是否也知道是楚殇囚我于此?我看他清雅澄澈的目光,如此坦然与我相交,心下已经有些明白,恐怕他是不知道楚殇的恶行了。否则,月娘岂会阻止他前来寻我?但是,如果他知道呢?心里这么怀疑一个我刚刚肯用心相交的朋友,自己都觉得有些不耻,但我身处在这危机重重的青楼之中,若不谨慎小心些,岂不是连命怎么赔的都不知道?



  一时无语,心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我一方面唾弃自己,一方面又为自己辩解,闹腾得不可开交。双目无意识地扫过墙上那幅《眉山千尺峰》图上钤有的“晚池鉴赏”“凤歌品鉴之宝”二方章,心下有些恍然,轻声叹道:“晚池、凤歌,原来这两枚品鉴方章,是你们姐弟二人盖上去的。”



  月凤歌抬眼看了那画儿一眼,笑道:“那还是三年前,楚殇陪我和晚池上眉山游玩时画的。哦,雪儿不知道楚殇是谁吧?他可是天曌皇朝有名的大财主,垄断了丝绸茶盐的买卖,别看他是个商人,却是满腹诗书、才识不凡,不沾一点商贾的市侩铜臭气。”



  我不知道他是谁?我知道得很,我冷笑。月凤歌在说到楚殇时,神情自然坦荡,语气听起来虽然熟谑亲近,却似乎并不知道楚殇那个什么鬼门的身份。看来,楚殇和月娘私底下做的事,月凤歌未必知晓,是我小人之心了。不知道为何,想到这一点,我眼中一热,几乎要涌出泪来,心情大慰,我可以忍受月娘的助纣为虐,却不能承受月凤歌对我的欺骗,因为月娘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而凤歌,是我的朋友。



  只是我没想到楚殇势力竟大到如此地步,我记得我那时空的古代,丝绸茶盐全是朝廷垄断行业,若天曌皇朝的运行机制与我所了解的古代大同小异,楚殇能得到朝廷丝绸茶盐的代理权,本事不小,在官场恐怕也根植了不少势力。这样的有钱有势,却还在暗地里作个什么鬼门主,不知道他意欲何为?难道,他还有更深更强的野心?那他想得到什么?我打了个冷战,莫非……?我想起他说起他楚家被满门抄斩的疯狂神情,心中一阵冰寒,莫非,他恨的不仅仅设计陷害楚家的蔚锦岚?还有不辨忠奸的皇帝?莫非……,他认为皇帝对不起楚家,所以他要……,颠覆天下?



  我身体一阵发冷!被自己的猜测吓住了。如果铲除蔚家只是他复仇的第一步,他还会做什么?我控制不住身体的冰冷,颤抖起来。楚殇,他疯了!他真的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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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仙音
  “雪儿,你怎么了?你冷么?还是身体不舒服?”月凤歌见我浑身发抖,惊得站起来,扶住我的肩膀,探向我的额头。



  我拉下他的手,摇摇头,强笑道:“我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



  “雪儿你不舒服就先去床上歇着,我改日再来看你。”月凤歌收起谈到楚殇时戏谑的口吻,冰湖一般的美目中含着一丝担忧。



  “真的没事,好容易有个朋友来看我,我可不要你就这么走了。”我微笑着,摇摇头,“你刚才说那个楚殇,虽是个商人,却满腹诗书、才识不凡,你们姐弟俩是怎么认识他的?”



  我要套出更多的情报,我要知道在楚殇心里,月家姐弟到底占了个什么位置,我要储存更多对我有利的筹码。楚殇若真像我所想像的那样势力庞大,那我出逃的机率有多高?我的心渐渐沉下去,沉重得几乎令我窒息。



  月凤歌神情一黯,沉默了。我惊觉这大约触碰到他的痛处,心中竟对那对这风华绝代的人儿挂上如此黯然的神情极为不忍,在心中大骂自己,叶海花,你竟能为了自己的私欲忍心伤害凤歌么?急急地道:“凤歌,我不是想逼你回忆不开心的事,你若不想说,就不要说。”



  月凤歌听我这样说,竟淡淡地笑了,脸上带着一丝淡漠:“其实也没什么,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还很小,只得八岁,姐姐只有十二岁,父亲过世了,继母待我们一日比一日苛刻,最后将我和姐姐卖入青楼,过了几年恶梦般的生活。”



  我心中一痛,握住凤歌的手,竟不能言。虽然凤歌语气淡漠,三言两语便将前事草草说完,我却能想象他当日心中的惶恐痛苦不安,想我实际年龄已经三十了,又有现代人的知识,被囚在青楼也觉得如此痛苦难熬,何况当年他姐弟俩小小年纪,不知心中是何等恐惧。



  凤歌见我难过的样子,微笑着拍拍我的手,眼里有异样的情绪:“雪儿是为我难过么?都过去了,三年后,姐姐遇到个好人,十分同情我们姐弟的遭遇,为我们赎了身,这个人就是楚殇。”



  好人?同情?赎身?那个人,做什么事情会没有目的?这样绝色的两姐弟,会怎么样祸害这丑恶的红尘?他会不清楚?只怕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想必自那之后,月娘便入了那什么鬼门,而凤歌,一则年纪太小,一则又太善良纯厚,怕他不能守秘,才未将他招揽旗下吧?何况以楚殇的心智,要利用个什么人,也未必一定要收揽旗下不可。



  “你们既然好不容易脱离了青楼,那为何,月娘自己还要开一间青楼呢?”我望着凤歌,有些不解,受过相同的苦难,为何还忍心将这样的苦难带给别人?只怕这间青楼,也不是那么简单,兴许极有可能是楚殇那个什么鬼门的一个据点。若是这样,我打了个冷颤,普通青楼要逃跑都难如登天,若这里并非普通的青楼,那……,我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倚红楼跟别的青楼不一样,这间倚红楼是楚殇借钱给姐姐开的。”月凤歌微笑道,“姐姐和我当年受了很多苦,姐姐其实很想在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帮助像我们当年一样可怜的人。倚红楼的姑娘,有些是姐姐收留的无家可归的孤儿,也有些是被坏心的家人卖来的,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姐姐都是让她们自己选择她们的人生路,决不强逼他们,不想留下来的,姐姐都送一些银子给她们,让她们自谋生路,但她们大多都自己又回来了,倚红楼的姑娘,都是自愿留在这里的。”



  自愿?呵呵,好个粉饰太平的伪君子。那些姑娘本就无路可走、无家可归,你给她几两银子,用光了她们又能去哪里?想着倚红楼里还有个有情有义的老鸨,还有处地方能吃饱饭,当然要乖乖回来了。收买人心,的确比压迫人心做得高明,让人自甘自愿地堕落,还要戴上个拯救世人的光环,当真比逼良为娼的人还要可耻。骗骗单纯的月凤歌还可以,蒙我可没那么容易。她月娘要真有心拯救这些苦孩子,开茶楼饭馆什么不好,用得着非要开间青楼?



  我现代人的脑子又开始转悠起来,楚殇其实才是这间青楼背后的老板吧?他有钱有势,没有必要在风月场中再插上一脚。除非……,我冷笑起来,若别有所图,这青楼倒是个收集情报的好所在,也是个贿赂达官贵人的好场所,弄几个漂亮姑娘在那些官大人的枕头边吹吹风,不但可以稳定他明里的买卖,暗地里,又可以在那些官老爷销魂的时候,套出不少朝廷的内幕。我越发肯定我刚才的推测,楚殇,他的觊觎的,果真是这天下!



  若是这样,我如何逃走?若被楚殇知道我已发现了他的秘密,只怕就不是羞辱我这般简单,而是杀我灭口了。月凤歌见我沉思不语,满脸仓皇,只当我也回想起什么伤心事:“雪儿,你既到了倚红楼,肯定也是有一段伤心的往事,以后便不要再想了,你若不想呆在倚红楼,我同晚池说,她断不会强留你。”



  不会强留?呵呵,我在心中笑凤歌的天真,我与这楼里的其他姑娘不同,即使面子上,月娘放我出了倚红楼,指不定回头立即便叫人把我掳走,放到凤歌看不到的地方任楚殇肆意凌辱。我叹了口气:“凤歌,你别为我的事担心,对了,你来找我,不会只是光想来看看我这会唱曲儿的姑娘吧?”月娘昨天还明明不让他来,今天肯让他来,必然有其它的目的。



  “对了,跟你聊着聊着都忘了正事儿了。”月凤歌这才想起过来的目的,果然是个随性儿的人,只能放在家里好好呵护的小花儿,月娘不让他知道太多,也算用心良苦。凤歌一脸新奇地望我:“晚池拿雪儿画给他的‘吉他’图纸来询问我,她对雪儿交给她办的这事儿有点疑心。我自幼学琴,吹拉弹奏在天曌皇朝也有些薄名,都未曾听闻过何为‘吉他’,如果不是雪儿画了图纸,我真会当你在诓晚池呢。这‘吉他’虽然样式奇特,看起来确实很象乐器,雪儿从哪里学来的呢?”



  “是我幼时,一位四海游异的奇人从西方带回来,传授予我的。天曌皇朝没见识过这乐器,也不稀奇。”我随意编了个理由打发凤歌的询问,不甚在意地道:“若实在无法做,便罢了,也不是非要它不可。”



  “倒也绝非一定做不出来。”月凤歌笑道,“晚池拿图纸去找了‘鬼手’巧七,他是天下间著名的能工巧匠,只要他看过一眼的东西,绝对能分毫不差地做出来,雪儿有图纸给他,应该问题不大。不过,那西方是哪里,是曜月国吗?可是我也没听过曜月国有这种叫做‘吉他’的乐器。”



  “哦?”我倒是一怔,看来哪个朝代都不乏能工巧匠。曜月国?是天曌皇朝西边的国家么?我不懂这里的世情,不敢乱说话露出马脚,便摇摇头道:“不是的,是比曜月国更远更远的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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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去到那里,见识一下与众不同的民风。”凤歌对我说的西方一脸神往,我心里笑道,只怕你穷极一生也去不了:“没准以后有机会,这天下之大,有许多值得我们去发掘的好玩的东西。”



  “也是。”凤歌回了神,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道:“晚池担心三日之内,巧七未必能赶得出这种从未见过的乐器。所以让我来配合你,登台之日,做你的乐师。她说雪儿的歌,其他乐师大概没那能力配乐。”



  “这么说,凤歌的琴艺,比那些乐师高明多了?”我忍不住逗他,看他冰湖一般的眼睛又带上些狂傲不羁,语气含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傲气,笑道:“也未必,要听了雪儿的歌,才知道。”



  我却不反感他的狂傲,笑了笑,随意哼唱了一首歌,其实我自己也对凤歌弹奏的水平很好奇,大约是会玩乐器的人的天性。



  “等你走后心憔悴,



  白色油桐风中纷飞,



  落花随人幽情这个季节,



  河畔的风放肆拼命的吹,



  不断拨弄女人的眼泪,



  那样浓烈的爱再也无法给,



  伤感一夜一夜。



  当记忆的线穿杨过往支离破碎,



  是黄昏占据了心扉,



  有花儿伴着蝴碟,



  孤燕可以双飞,



  夜深人静独徘徊,



  当幸福恋人寄来红色分享喜悦,



  闭上双眼难过头也不敢回,



  仍然渐渐恨之不肯安歇微带着后悔,



  寂寞沙洲我该思念谁。”



  我毫不意外看到月凤歌眼中的诧色,望着我的眼睛退了不羁、退了浪荡、退了平静,渐渐热切而浓烈。听我唱了半段,他的手抚上了桌上的琴,指尖灵巧地挑拔琴弦,一串珠玉之声倾泄而出,宛转动荡、无滞无碍,起调竟已跟上我的曲调。这次轮到我惊讶了,没想到凤歌对音乐曲调的记忆如此彪悍、如此敏感,那琴音不促不慢,紧紧配合我的唱词,以至恰好。欲修妙音者,必先修妙指。我望着他纤长的手指,曼妙地抚过琴弦,一尘不染。厝指如击金戛石,缓急绝无客声。琴音不染丝毫浊气,澄然秋潭、皎然月洁、湱然山涛、幽然谷应,将歌词中那份缠绵伤感幽怨表达得淋漓尽至,真真令人心骨俱冷,体气欲仙。



  音有幽度,始称琴品。品系乎人,幽繇于内。故高雅之士,动操便有幽韵。洵知幽之在指,无论缓急,悉能安闲自如,风度盎溢,纤尘无染。足觇潇洒胸次,指下自然写出一段风情,所谓得之心,而应之手,听其音而得其人。我痴痴地望着他,复唱着歌词,竟不知是我的唱词在引他,还是他的琴音在领我,那词与律,竟是浑合无迹。他抬眼望着我,与我的目光纠缠在一起,他眼中有我,我眼中有他,热如焰,沸如火,将彼此的面目融化在眼底。



  这一幕在旁人眼里,是何等绝美的画卷,我幽幽唱出最后一句“寂寞沙洲我该思念谁”,他的琴音,仍在指尖吟逗,宛然深山邃谷,风声簌簌,渐入渊微,若非亲耳听闻,我绝不会想到竟然有幸能在这红尘俗世有听到如此清远高洁的仙音。



  最后一声琴音悠远地消逝,凤歌优雅地将手从琴上收回。眼中的火却越燃越炽,将我痴痴的表情尽收眼底,凤歌唇角微微上扬,又浮出个顽皮跳达的笑意,轻叹道:“这世上若没有人懂得珍惜爱护雪儿,便由我来爱你,可好?”



  呵,我笑了,面对他善意的调笑,望着他唇角顽皮的笑容,也调皮地眨了眨眼:“好呵!”



  语音刚落,房门蓦地被推开,一股萧杀之气扑面而来,我与凤歌诧异地回头,见到一脸忧色的月娘与满脸寒霜的楚殇,立于门口。



  我望着楚殇紧绷的脸,无视他如刀锋般冷冽的目光和浑身散发出浓郁残暴的戾气,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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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玻璃
  我笑吟吟地看着楚殇脸色越来越冷,心知我越笑得甜他看到就越来气儿,气死你气死你,最好冲进来在凤歌面前揭穿你的假面具。斜眼瞥着楚殇脸色铁青,似乎已到了忍耐的极限,几乎以为他要冲进屋来了,却见他突然转身,拂袖而去。月娘看了我俩一眼,欲言又止,转过身也匆匆地跟着楚殇走了。



  “不知是谁把我们的大财主得罪了,啧啧,看那张脸臭的。”凤歌扫了我一眼,唇边浮起一丝趣味。



  “哟,那就是你说过的楚大财主呀?”我装傻充愣,明抬暗贬,“倒是长得人模狗样的。”



  凤歌望着我,也不纠缠这话题,笑了笑,手指在琴弦上拔了一声,叹道:“雪儿的歌,曲调新奇,凤歌真是闻所未闻。”



  “闻所未闻,听了半首便能弹出,还弹得这么好,凤歌才了不起。”听了那样清雅不俗的琴音,我是真心真意地佩服。



  凤歌笑着摇了摇头,问道:“雪儿登台,便是唱这首歌吗?”



  这首?不过是我随便哼哼的,我浮出一丝诡笑,我早已准备好一首歌,绝对震憾到这些古人三日都回过不神来:“不是,我另有一首曲子,不过没有吉他的伴奏,不知道能否弹出那首曲子的感觉。”



  “你唱来听听。”凤歌倒是自信。唱?那歌词可不敢现在唱出来,会把他吓倒的,我笑了笑,哼了起来,凤歌跟着弹了几个调,我摇了摇头:“柔了些。”他再弹了几个调,倒也来了味道。我眼珠儿一转,突然想起《疯狂的石头》里那段二胡版重金属摇滚味儿的《佛经天鹅湖》,《天鹅湖》都可以用二胡来拉,这首歌改成民乐版的又怎么不可以?我来了劲,示意凤歌继续:“嗯……,不错,这里要加鼓点,这里还要其它的乐器作配合,对,这段就这样,棒极了……”



  我和凤歌在屋里呆到中午,才把这首歌的曲子重新谱好,小红送了午饭过来,他也不吃,拿着曲谱兴奋地道:“我这便拿去让乐师们试试。”说完就抱着琴冲了出去,唤都唤不住,我笑着摇了摇头,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



  小红见我笑容满面,知我心情大好,也敢跟我搭了句嘴:“姑娘真有本事,竟能让月公子乐成这样。”



  我端起碗,不解望着她:“这也算本事?他乐成这样关我什么事?不过是他自己高兴。”



  “能让月公子高兴的事儿,可不多呢。”小红笑道:“月公子被皇上封为天曌皇朝第一乐师,脾气狂傲着呢,不对他脾气的人,他正眼儿都不瞧一下,管他是什么达官贵人,理都不理。就说咱们这倚红楼,虽然是月娘开的,可是若想请月公子来弹奏一曲,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呢。”



  “他不是倚红楼的乐师吗?”没想到月凤歌在天曌皇朝这么有名。第一乐师!啧啧,了不得,不过,他也实至名归。



  “不过是挂了个名而已,让倚红楼声名旺盛些,月公子几乎不在这里登台献艺,倚红楼开了这么些年,月公子一共只来此演奏过两次。所以虽然他的琴音连皇上都赞不绝口,但有福耳闻的,却不多。”小红看着我,佩服地道,“刚刚月公子竟然在姑娘房里弹琴,外面的人听到姑娘和月公子的弹唱,都听傻了。月公子琴弹得妙,姑娘的歌也唱得绝。”



  “有那么好吗?”呵,这马屁拍得我心里挺受用的,虽然当她是月娘的眼线,对她印象仍稍好了点。唉,人的劣根性啊。原来月凤歌只是倚红楼的挂名乐师,并不住在这里,想想也是,他那琴音,哪里烟花之地的靡靡之音可以企及的?



  “当然好啦,刚刚好多客人都在问到底是谁唱出这么别致好听的歌,而且这么有面子,竟能让月公子给姑娘伴奏。”小红笑道,“姑娘还未登台,便引起了客人的兴趣,登台那天一定会有很多人来给姑娘捧场的。”



  她不提还好,一提这个,我的心情就烦躁起来,顿时没了胃口。我放下筷子,叹了口气,小红见我不吃饭,有些惶恐:“对不起姑娘,小红说错话了……”



  我摇摇头,你没说错什么,你说的是事实,“是我没什么胃口,你收了吧,我不想吃了。”



  我心里隐隐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凤歌那样清傲一个人,心中怕是容不得半点污秽的,月娘故意用我的歌和吉他图,引他来找我,就不怕他们的恶行被凤歌知道吗?还是他笃定我,不会将真相告诉他?仅仅只是要抬高我的身价,便冒这么大的风险,值得吗?把我放在烟花之地接客,即使是为了报复我,若我“一不小心”走漏风声,泄露我便是被灭门的宰相千金,他就不怕引来祸端吗?越想越是疑惑,越想脑子里越是一团麻,总觉得这里面有天大的阴谋,而我就是找不到那个线头。



  索性不去想他,见小红收拾了桌子准备出去,我叫住她:“小红,等一下。”



  “姑娘还有什么事?”小红放下托盘。



  “我需要准备一套登台的衣服,一会儿我画个图纸,你拿去给月娘,让她请人做。”我走到书桌前,想了一下,画了张图样儿给她。她看了那图纸上的衣服,脸一下红了,满脸惊讶:“姑娘你……,真的要穿这身衣服登台?”



  “不好么?”我见她这羞窘的反应,心中越发有底,若青楼女子都不能接受这衣服,肯定更能刺激那些道貌岸然的男人们。



  “太……,太暴露了……”小红看着我画在纸上的裙装,嗫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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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穿的人都不怕,你还怕什么?”我打趣道,把图纸塞给她,“你跟月娘说,三日之内一定要给我做好。”想到早上的吉他月娘还没摆平,现在又甩给她一件事儿让她头疼,我心里又偷偷乐了。



  小红接了图纸出去。我百无聊赖地躺到床上去,早上用脑过度,饭后又血糖升高,我要睡一觉。才刚刚跟周公打了个招呼,话都来不及说,我就被人从床上扯了起来。



  “蔚蓝雪,你给我起来!”是楚殇怒气冲冲地在鬼叫,自从肯定他不会杀了我,我对他也没那么恐惧了。我懒得理他,故意闭着眼坐着装睡,“唔唔”地哼哼,更是激得他怒火冲天:“你少给我装睡,起来!”



  我管你鬼叫鬼叫!我还是不理,眼闭得紧紧的,突然觉得身子一凉,衣服已经他被剥了半截,我又惊又气,睁眼推他:“无赖!混蛋!”



  “不装了吗?”楚殇冷笑,甩开我的手臂,双手一推,转瞬把我压在他身上,挣扎不得。



  “我哪里有装。”我翻着白眼,不服气地道,“我现在才醒罢了。”



  他端端地望着我,眼里的怒火倒渐渐退了去,神色莫明:“蔚蓝雪,我倒看低了你。”



  我不明所以,又不愿在嘴上输给他,反唇相讥:“即便让你看起得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



  “少给我磨嘴皮子。”他望着我,眼神有些怪异,“没想到你竟然能引起凤歌的注意,这么多年,凤歌还从来不曾为一个女子如此上心。早知如此,我不该将你放在倚红楼。”



  “本姑娘花容月貌,凤歌为我心动很正常。”我得意地一笑,脑子念头一转,娇声道:“楚爷,您不会真的爱上我,吃醋吧?”



  “我会对你这种身无二两肉、瘦得像柴的丑女人感兴趣?天曌皇朝随便一个女人都比你长得丰满妖娆、珠圆玉润。”他冷笑着俯视我,讥讽道,“你也太小看我楚殇了。”



  “楚爷,你既对小女子没兴趣,干什么每次来,都要压着小女子说话呢?”我娇滴滴地白了他一眼,身子动了动,在他耳边挑逗地吹了口气。心里却惨叫!天啊,难道这天曌皇朝竟真跟我那时空的唐代一样,女子以胖为美么?没想到我好不容易才变瘦的身材,原来依这里的标准仍然是个丑女!天不长眼啊,为什么别的穿越同志穿越时空便人见人爱、吃香喝辣、呼风唤雨?而我却样样事都跟我对着干?老天,你跟我有仇啊!



  他不理我的挑逗,松开我,面无表情地直起身,坐起来冷冷地盯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蔚蓝雪,你最好别打凤歌的主意,若是你敢伤害凤歌,我保证我会立刻杀了你。”



  我慢条斯理拉好被他扯开的衣服,遮住半裸的香肩,淡淡地看他,浮出一丝浅笑。原来如此,我还当真以为自己魅力无穷,成功吸引了楚殇的心呢,想到早间他站在门外泛着寒意的脸,原来那一身戾气为的却是另有其人。



  “怪不得楚爷那么笃定自己不会爱上我,被我毁灭呢。”我笑了,这家伙原来是个同志,“原来楚爷心里爱的人是凤歌。”



  他浑身一震,脸刹时变得铁青,瞪着我的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来,气得浑身发抖:“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爱上男人?你这见鬼的女人再敢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男子汉大丈夫?就凭你对我的所作所为,也当得起这几个字?我冷笑:“爱男人怎么了?谁规定了男人不能爱男人?爱就是爱,哪来那么多虚伪的形式,是女人你就一定会爱上她吗?未必吧?只要那个人是真正知你懂你的人,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是真心相爱,我都不会戴有色眼光看人……”想想以前耽美文也是我的一大恶趣味啊,我越发说得兴起,也不理他的脸越来越难看,“还男子汉大丈夫,爱个人都不敢承认!这才让人瞧不起!不过在我心里你也不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老实说,你不承认也好,我还觉得你配不上凤歌哩,不过,没准人家凤歌根本对你没意思,只是你自己在那里自寻烦恼……”



  “闭嘴!”他暴怒,打断我一连串的聒噪,脸一寸寸逼近我,眼神变得莫测难懂,“我真的很好奇,蔚蓝雪,你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是怎么来的?别跟我说是蔚锦岚那老匹夫教你的……”他的手蓦地抓紧我的脖子,目露凶光,语气瞬间严厉,“你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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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游戏
  我的脊背一寒,惶恐地瞪着他,一脑黑线!完了完了!我又忘记蔚蓝雪是知书识礼、温雅端庄的大家闺秀了,蔚蓝雪是断然说不出我这样的疯话的!楚殇不会真的发现什么了吧?镇定!镇定!他的手掐得我好紧,我深吸了口气,瞪着楚殇灼灼的严厉目光,咬牙切齿地道:“我是被你这疯子逼出来的!任何人对着你都会发疯!你这疯子!禽兽!魔鬼!”



  想到他亲手逼我杀了蔚锦岚,我的眼眶顿时红了。我闭上眼睛,不想将自己的脆弱暴露在这个人面前,任他肆意取笑羞辱,但眼泪还是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滑下脸颊。我紧咬住唇,心里无比委屈,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一切?为什么我要来到这个时空?为什么?呜咽从齿缝中滑出,眼泪让我变得软弱,我要疯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疯了!



  掐在我脖子上的手渐渐地松开,我等待着楚殇接下来的羞辱,却意外地没有听到他嘲弄的声音。半晌,一只手抚上了我的脸颊,替我擦去满脸的泪水。我全身一震,蓦地睁开眼睛,看到我睁眼,楚殇的手顿时停在我的脸上,石化。他灿如星子的黑眸里竟然不带一丝讥讽,却带着一丝痛楚,一丝无措,还含着一丝狼狈,蹙着眉看我。



  我呆住了。如果我到此刻还看不出他情绪上的变化,那我真的是傻子了,我之前活那三十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如果前一刻我还只是以玩笑的挑逗来揣测,现在我已经可以用现代人的头脑肯定,楚殇对我,虽然不一定是爱上,但肯定有些让他自己也拿捏不准、捉摸不透的感觉,让他惶恐,让他不安,让他喜怒无常。



  这就够了。这场游戏,我一定不会输!我想笑,又不敢。笑意化成了眼泪,我哭得越发伤心,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都止不住。他眼中的狼狈和无措退去,痛色却深了,长叹一声,他伏下身拥紧我哭得不断抽搐的身子,沉声道:“你当真,如此恨我?”



  多可笑!他问的问题多可笑!我想笑,却笑不出,泪如烈酒在我眼中作烧,洪水一般涌出。如果你没有逼我杀人,如果你没有囚我在这倚红楼,如果你不逼我卖身,我或许不会恨你,可是那么多如果都是只是如果,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他抱着我,久久不语。我不动,任他搂着,不愿也不想止住眼泪,仿佛将我这一生的泪水流干流尽,以后的日子便不会再有眼泪。他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松开我,看我倒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形象全无,半晌,转身默默走了出去。



  听着那渐离渐远的脚步声,我的号淘大哭渐渐转成抽泣,再渐渐湮灭无声。我面无表情地坐起来,下床转出内室,在盛着水的面盆儿里洗了个脸,用丝巾细细擦干,然后进内室对着梳妆台的镜子整理好衣服和头发。我的眼睛因为刚才的痛哭有些红肿,眼里却再无一丝泪,仿佛我刚才根本就没有哭过。我望着自己泛着些微红丝的眼睛,在心底冷笑。楚殇,我今日要叫你懂得,女人的眼泪,不一定是懦弱的情绪渲泄,有时候更是比刀还利、比蛇还毒的武器。看,它如此轻易就化解了你对我的疑虑,融化了你的冷肝寒肠。它淬了怨恨的毒,今日在你心上划了一条口,明日便会渐渐化脓、溃烂、生蛆,这道伤,只为让你活得生不如死而存在,你完全没有办法医治,除非你死!除非你死!



  下午月娘又过来,还带来了一个胖乎乎的量衣妇人,说要量我的身材,顺便让我给量衣的妇人仔细讲讲那裙子的做法。月娘和那妇人都对我画的怪异裙子觉得吃惊,月娘不知道我到底想做什么,拉了我轻声问:“蔚姑娘,你当真要穿这样的裙子?”



  “放心,月妈妈,我绝不会在登台那天砸你的场子。”我冷嘲,勾了勾唇角,“不但不砸,还会让你把我竞拍个好价儿。”



  月娘有些尴尬,再不多话。我将那图纸展开在书桌上,仔细给那妇人讲解裙子的用料、做法,细微之处的装饰。突然想起什么,我另抽了张纸,在纸上画了一朵玫瑰,试探着问月娘:“月妈妈,你能帮我找到这种花么?”



  月娘看了一眼,又惊又奇地道:“这是什么花?我从未见过。”



  又是从未见过,这个朝代果然还没有玫瑰,我叹了口气:“这是玫瑰花,象征爱情,也有人叫它月季的。在很远很远的西方,人们用它送给自己的情人,表达爱慕之情。”



  “玫瑰花?”月娘怔怔地看了我一眼,又是讶异又是佩服地叹道:“蔚姑娘出身名门,果然见多识广。”



  她以为我真是丞相千金呢?可惜即便是出身名门的蔚蓝雪,也未必见过玫瑰,我冷哼一声,出身显贵又如何,若不能掌握权势在自己的手里,还不一样得沦落青楼,任人作践。我转头问那量衣的妇人:“这种形状的花,如果用绢儿做,能做出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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