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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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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曼陀罗

类型：故事新编　　作者：雁渡寒潭1169　　

　　蓝色曼陀罗——诈情，骗爱。
　　
　　姑苏城外，太湖湖边，住着一家秦姓的大户人家。
　　而我，就是秦家大小姐的贴身丫头，小烟。从小跟小姐一起长大，尽管身份上是主仆，但情同姐妹，不分彼此。
　　小姐闺名秦雨，银盘脸，杏核眼，柳叶眉，樱桃小嘴，而且身材丰腴，珠圆玉润，仿佛是照着那些美人画长的，常常让我对着她的模样羡慕不已。
　　因为我从小被秦家买入府中，冠姓秦。正好跟小姐相反，我是怎么吃都不能胖起来的。
　　小烟啊，我求求你长点肉出来吧，每次跟你出门好像我虐待你似的。小姐常常嘟着嘴跟我说。
　　我笑着帮小姐梳着刚学会的半翻髻，小姐，你就不用为我操心了，只要你够美我就开心了。再说了，认识的人谁不知道你对我好啊。
　　小姐转过来掐我，你这个小蹄子，每次我说一句你都有十句顶回来的。
　　我躲着她的手笑着，你就饶了我吧，横竖我又没说你什么坏话。
　　没说坏话就可以啦，做丫头的一定要守本分的！她站起身来满意的在镜子里左照右照，苦口婆心。
　　我笑着帮她把枚红的裙子用黄色的锦带系于胸部，一痕水绿的抹胸，衬得脸色更是粉嫩，小姐，都快滴下来了。
　　什么？她不解地看我。
　　我捂着嘴，你啊，这么水灵。
　　她反映过来，一掌扇过来，小妮子，找死啊，今天不给饭你吃。
　　我跑出屋去，哈哈笑着，好啊，我要是瘦了，说你闲话的人就更多了。
　　正是初夏时节，院子里姹紫嫣红，各色花开得鲜艳，我们家小姐除了琴棋书画，最喜欢的就是种花，所以，我们的院子，一年四季都是花香满园的。
　　别闹了，小烟，陪我出去逛逛吧。小姐出来，招手唤我。
　　好啊。我穿着一身蓝色的衫子，衬着她一身艳妆，扶着她出门。
　　
　　街上很热闹，我们边走边看，却听见旁边有两个女子在聊天，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你这个镯子真是漂亮。那个就笑，得意地举起手腕，漂亮吧，这可是卢公子特地从云南给我带回来的。
　　卢公子？我看看小姐，她的脸有些微微地涨红。
　　是吗？他啊，是对我挺好的，你看我头上这个发簪，漂亮吧。那女子还在炫耀，小姐拉着我，快步走开。
　　小姐啊，她们说的，是那个卢公子么？我看着小姐又羞又气的脸问。
　　还用说，除了那个浪荡子还能有谁！小姐红着脸，回去一定要让娘给我把这个婚事给退掉！
　　她们口里的卢公子，是小姐指腹为婚的未来丈夫，他娘和小姐的娘从小就是闺中密友，那位卢公子比小姐早出生五年，小姐娘怀着小姐的时候两家就商量好，如果是女儿就成亲家，如果是儿子就结拜兄弟。
　　说来卢家家世显赫，做着苏州城内最大的丝绸商，大女儿现在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而卢公子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所以从小娇宠，长大更是游手好闲到处沾花惹草，是整个苏州城最有名的花花公子。
　　从小姐开始懂事起我们就听到无数关于这位公子的流言蜚语，尽管从未曾见过面，小姐也能想得出来这位公子德行。小姐几次提出退婚，却被老爷拒绝。
　　我明白老爷的心思，借着卢家的家世，两家联姻，也可以使秦家更富裕。可是，怎么能以小姐的终身幸福拿来做条件呢？
　　我想着，陪着她尽快回家。
　　
　　爹爹，您自己去街上听听，都是怎么说那个人的，你怎么能一定让我嫁给这样一个人呢！小姐拉着老爷的袖子撒娇。
　　雨儿，以卢公子的家世，年纪轻轻任性点是正常的事情，这种男人成亲以后才会专心对你啊！老爷皱着眉对小姐说。
　　不要嘛，以后他肯定不会对我好的，爹，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女儿过那种日子么？小姐撅着嘴，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雨儿，你从来都没见过卢公子，可不能光听外面人乱说啊。夫人握住小姐的手说。
　　娘，你知道么，城里有姿色点的年轻女子，有几个跟他没有染的。小姐一甩手，老爷的脸当时沉了下来，姑娘家的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别人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秦家这么没家教！
　　爹爹啊！小姐马上又开始软下来。
　　老爷鼻子一哼，交代家人，一个月内，不准小姐出门！
　　娘啊！小姐开始拉着太太的手扮可怜，夫人虽然疼小姐，却怎么也拗不过老爷的，只能叹气宽慰小姐，雨儿，男人就是这样的，成亲以后就不会的了，娘也是这么过来的啊。
　　
　　小姐闷闷不乐地坐在花园里揪着花瓣，我在一旁怎么逗也高兴不起来。
　　要不这样吧，我说，小姐，我们悄悄去看看这位卢公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好不好？
　　小姐抬头看我，叹口气，重新低下头，双手托腮，看了又如何，分明知道那是个怎么样的人还要把我往火坑里推，我真怀疑，他们是不是我的亲身父母！
　　小姐，可不能这么想，老爷夫人已经够宠你的了，再怎么样，也要亲眼看看才甘心吧。我在她身边蹲下。
　　她想想，转瞬间开心起来，好啊好啊，正好，我们扮成男装去那柳巷看看好不好？
　　我吐吐舌头，我叫你去看看卢公子，又没说要去那种地方，让老爷知道，还不打死我！
　　那个人，除了在那种地方出没还能去哪里找他！没关系的，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小姐拉我的手摇啊摇。
　　我能怎样，还不是只能随着她的性子去闹。
　　
　　我们穿着翻领长袍的男式胡服，悄悄溜出门。
　　到了街上才想起来，我们从来没见过他的样子，怎么找得到卢公子？
　　不管了，先去看看再说。小姐说着，拉着我就往那巷子找过去。
　　因为是大白天，这条巷子格外的安静，只是偶尔有人匆匆往来，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四处张望的我们。
　　小姐，我们赶紧走吧。我低着头，脸上发烫，一直热到耳根。
　　大白天的怕什么，不过，现在的确没什么好看的，我们晚上再来吧。她一边兴冲冲的到处看，一边跟我说。
　　我缩着脖子，不会吧，不要啦！
　　好啦好啦，平时路过老是看到这边这么热闹，我早就想过来凑凑热闹了。
　　可是要是老爷知道了，我们就死定了!我还在犹豫，脑门上却被她狠狠敲了一个毛栗子，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我只能噤声。
　　正说着，旁边雅凤阁的门嘎吱一声开了，一个公子走了出来，白色长衫，长得倒是一表人才，但眉宇之间却隐隐透着风流之色。一个穿着粉色敞胸纱衣的女子依依不舍地送他出门，两人在门口窃窃私语，举止尤其亲密。那女子长得倒是绝色，胸前的雪肤露出大半，凝脂般引诱人的目光。
　　想必那位卢公子便是这种夜夜流连烟花之人了。小姐微微叹道。
　　小姐的话惊醒了我，赶紧转开视线，我的脸上直发烧。我们走吧，你不是想见见那位卢公子的真面目么，我们去卢府门口转转，说不定能碰到呢。拉着小姐，费力将她拽出那条巷子。
　　卢府果然是气度不凡的，朱漆大门，连守门的石头狮子都要比一般人家高大许多。我们在门口来来回回闲逛了半个多时辰，突然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白色身影。
　　小姐，这不是刚刚碰到的那个男人？我拉拉小姐的袖子，我们几乎是屏住呼吸看着那人走进了卢府大门，然后同时长长出了一口气，互相看看，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坐在茶楼里，小姐只顾黑着脸埋头喝茶，我在一边吃着点心，所有的事情看在眼里，对她，实在说不出什么劝解的话。
　　小烟，果然传言不假，怎么办，我怎么可以跟这样一个人生活一辈子！这次，她是真的伤心了。
　　但老爷的主意是不容改变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没有办法忤逆。
　　小姐，老爷他……
　　我明白，爹他不会退婚的。小姐的眼泪都快流了下来，宁愿我嫁过去受苦也要嫁。
　　也许像太太说的，成亲以后，就会好的。我喃喃地说着，自己也清楚这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的，小姐一抬头，眼神仿佛带着刀子，都这样了，你还说这话讽刺我！
　　不是，不是，我是……情急之下我连连结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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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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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我们回去吧！小姐说着起身，快步走出去，我急忙跟着，却不小心一头撞到别人身上。
　　不好意思，我说着，抬头去看到最不想看到的一张脸。
　　小姐，小心点。他微笑着扶着我，举止得体。
　　我的脸一下子热了，小姐快步过来，狠狠地瞪着他，一把拉过我，小烟，你还磨蹭什么！
　　那人一脸莫名其妙，他的手还握着我的手臂，他的眼神关切，他在问，小姐，我……
　　我都来不及有什么反映，就被小姐拖了出去。出了门小姐便甩开我的手，一个人气冲冲地往前走。
　　小姐，我们是不是应该想办法了解一下他的为人，有可能，他并不像……
　　都已经看在眼里了，你还想什么！小姐冲着我吼，你难道……说着眼圈都红了，突然住口，转身继续走。
　　我不再出声，跟着她走。只是突然想起来，我明明是男装打扮，那位卢公子怎么会一下看出我是女儿身？
　　
　　连续几天，小姐都不再出门，跟我也没什么话说。
　　我知道她的心里不好受，小姐快满十六了，已经快到出阁的时候了，日子一天比一天临近，小姐心里怎么能不急？半个月下来，就熬不住病倒了。
　　全府上下都乱了，小姐一向身体都很好，这下病倒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老爷请来全城最好的大夫来给她看病。我主动请求每天自己给她抓药熬药。
　　其实，我们都清楚她是心病，可是，无药可医。
　　一日到药房抓过药后出来，阳光刺眼，加上连日来为小姐熬药辛苦，不觉一阵头晕，恰好身边有人把我扶住，眩晕过后，正想道谢，却不料仍然碰到的还是那个人。
　　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哀叹，天，怎么会这么巧的。
　　真真是巧了，怎么又碰到你。他的脸上倒满是惊喜。
　　我低下头，暗想，果然是个登徒子，见了姑娘都想招惹的。嘴上却道，谢谢公子了。
　　我看你脸色不好，要不要送你去看看大夫？如果不是因为事先了解，他的关切之色还真是让我有几分心动。
　　不用了，我急着赶回家照顾病人，先告辞了。我微微道个福，疾步走开。
　　可是小姐，你这个样子很容易晕倒的，我送送你吧。他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我停下来，急急对他说，小女子家教甚严，如果家人看见我跟公子一起，肯定会严厉责怪的，多谢公子好意，我真的不能耽误了。说着转身快速离开。
　　想必他也看出我的为难，便也没再继续纠缠。
　　
　　坐在炉边熬药的时候我不觉想起他，今日看来倒还是一副谦谦仁君子的样子。可是，那日在那柳巷，和那名烟花女子的暗昧之色，却着实让人厌恶。
　　这位卢公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我倒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将药端到小姐床前，却听得夫人在说，卢家已经将聘礼送过来了，要求小姐到了秋天就要选个吉时嫁过去了。说是到了年龄，其实也是因为卢公子实在太胡闹，要有个媳妇好好管管了。
　　小姐只管听着，两眼直直的，流着眼泪。夫人叹着气，雨儿，娘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但女人家，总有这么一天的，也许，嫁过去，好好管管他，也就收心了。
　　小姐缓缓转过脸来，娘，我知道，我嫁，我嫁给他。
　　送夫人出门，喂小姐喝药。她冰冷的手握住我的，小烟，跟我一起过去，好不好？小烟，他们家那么大，我连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小烟，你一定要陪着我。大不了，只当是换了个家住着，有你陪着我，有个挂名的丈夫又何妨？
　　我无语看她完全憔悴苍白的脸，小姐，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第二日，抓完药，再次碰到那人。
　　小姐，我今天可是特地在这里等你。他微笑着低头看我。
　　我朝着秦府的方向走，不去理会他，公子，你想必错了，我不是什么小姐，只是人家的丫头罢了。
　　他好脾气的跟着我，那又如何？
　　我站住，抬头看他，他的样子还真是不难看，我正色道，我没时间跟你磨牙，也没时间陪你这样的公子逗乐。
　　他哈哈笑起来，你呀，真是跟你们家那个大小姐一样厉害！
　　哦，你记得我家小姐？我偏偏头，来了兴趣。
　　是啊，但是，没有对你记得清楚。他突然正经起来。
　　我的脸上一热，却想问个究竟，我们家小姐可是大美人一个。
　　他皱眉想想，好像是，但是美得俗了些，哪有你清丽。
　　我白他一眼，加快脚步，心里却更担心了，小姐嫁过去，肯定免不了吃苦的。
　　没想到的是，他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臂，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甩开他，忍不住冲口而出，我是秦家的丫头，我小姐叫秦雨，卢公子！
　　他愣住，放开手。
　　我一气说下去，小姐到秋天就要过门了，公子你怎么能还这样呢！你这样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小姐多难过啊。
　　他呆呆的听我说不停的说，说完，飞跑回家。
　　
　　再次碰到他是三日后，明显有些憔悴。小烟。他低声叫着，我的心莫名的跳得急了。他递给我一个荷包，把这个，给你小姐，放在她身边，每天闻闻这个味道，身体就会好些了。
　　我有些奇怪的接过来，这是什么，有这么大的作用么？
　　他的眼神很严肃，却仿佛带着****，让我眩晕。原本家里给我娶什么样的妻子我并不介意，但原来，并非如此。
　　我不明白，看着他，却没话可问。
　　小烟，我知道你们对我的名声肯定有所耳闻，但是，相信我，小烟，我会收敛自己的，但是，你要知道，现在，我希望娶的人，是你！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我如醍醐灌顶，整个人呆住，看着他离开，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他的话反复在耳边响起，为什么会是我！
　　从那天起，我开始支使其他的丫头每日出去抓药，我努力的让自己静下心来。可是，心，却仿若一湖被激起千层波的湖水，哪里能静？
　　他给的荷包我给了小姐，说是大夫给的，香味能安神。小姐每日闻着，心情也逐渐好了很多，我开始想，也许，这个人，并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一无是处的。
　　但是，每每想起他，心里就会有说不出难受。我甚至想跟小姐说我不要跟她去卢家，可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下去，我没有理由，我也不忍心让她一个人去受苦。
　　我跟小姐曾把那荷包打开来看我，里面是一些蓝色的花瓣，从来没见过的花，有种淡雅的香味，连小姐都不知道是什么花。
　　果然，自此外面少了许多关于卢公子的流言。
　　
　　秋天的时候，小姐风风光光地出了门。
　　新婚第一夜，姑爷喝醉酒，未能入洞房。
　　第二天一早，我帮小姐梳洗打扮好，过去见公婆。
　　小姐长得端庄貌美，珠圆玉润，自是很得公婆喜欢，可从进门到敬完茶都未曾见过姑爷露面。公婆的面子有些过不去了，沉着脸让下人去找他，回报说姑爷喝得烂醉如泥，实在起不来床。这个时候连小姐都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行了礼后便要回房。却被婆婆拉住，拍着她的手背说，我家这个乔儿的确是任性贪玩了些，雨儿你一定要多费心管管他。
　　我会的，娘。小姐轻声答应着，我看着小姐苍白的脸，一边忍不住地为她心疼，一边暗暗地在心里骂那个家伙。
　　路过花园的时候我们闻到熟悉的花香，顺着香味找过去，花园的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开着一片蓝色的花，花朵很大，低垂，重瓣。
　　好美！我叹道。
　　曼陀罗花。小姐的嘴角微微带着奇怪的笑，让我从心底感到寒意，因为，我是第一次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小姐？我开口想问，却被她堵住了嘴。这就是你给我的那个荷包里的花，我查过。她说完，便转身离开。
　　
　　中午的时候，小姐午休，我再次到花园看那曼陀罗花。
　　我被那花所吸引，还有那香味，闻了以后，让人想飞，想笑。
　　你喜欢这花？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刚想逃，却被一把抓住，随即跌入一个有力而温暖的怀抱里。你逃不了了！
　　放开我！我全力挣扎着，又不敢太大声，怎么也挣不开他的双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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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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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我想你！他温热的呼吸吹到我的耳后，我几乎要失去全身所有的力量。
　　求你，放了我！我无力地说着，泪水接二连三掉下来。我怎么可以，这样无耻地背叛小姐！
　　烟，你明明知道，我的这里只有你。他抓住我的手，按到他的心口。
　　我摇头，我不要，我不知道！
　　我不管，我要娶你！他继续坚持，我惊讶地抬头瞪着他，可恶的是，这张脸，竟然丝毫都不能让我厌恶。我想都不要再想，抽出手来，狠狠一耳光扇到他的脸上。
　　他愣住，松开双手，我飞快地跑掉。
　　直到回到小姐房里我还惊魂未定，坐到房间外面，他的话还在耳边，烟，你明明知道，我的这里只有你。我狠狠地甩头，不可以再想！
　　小烟。小姐的呼唤声传来，我赶紧跑过去，我在！
　　你怎么脸怎么这么红？小姐有些奇怪地看着我，我不觉伸手抚抚脸，果然烫得惊人。快过来，小姐对我招招手，是不是发烧了？她的手向我的额上摸过来。
　　我躲开，笑笑，刚刚晒了太阳，有些热了，没事的小姐，我的身体好着呢！
　　小烟，现在我只有你了，你千万不要有什么事啊，不然我也不要活了。小姐抱住我，我的心在那一刻跳得好急好急。
　　我抱紧她，向她发誓，小姐，我一定不会出什么事的。
　　
　　整整三天，乔都没有过来小姐房间。
　　小姐什么都没说，可我却难受得要命。他只是个浪荡子而已，他怎么会专情于一个小丫头，而且是个毫不起眼的小丫头。我想着，安慰自己，跟我没有关系的，他只是想跟我玩玩而已，他把女人都当成玩物，怎么会认真！
　　可是，小姐一天一天憔悴下去，一天一天瘦下去。我知道，她的嘴里一直说着不在意，可是，她是才嫁过来的新妇，怎么能不在意？嫁到这样的富贵人家，外人只道她如何风光，可谁能知道她的苦处？她的花容月貌，她的似锦年华就要蹉跎在这个空屋里，她怎么能不在意！
　　看她的样子，我的心疼得几乎不能呼吸。所以，第五天，我决定去找乔。
　　其实，要找他很容易。
　　我看着他，他微笑，笃定了我会来找他。
　　小姐天天都在等你。我低头不看他的脸。
　　那又如何？他走近，想握我的手，被我闪开了。我想要的是你。
　　她才是你的妻子！我离他远些。
　　我的妻子的位置是留给她了啊，至于其他，她还要什么么？他的口气相当的冷漠。既然你们都已经如此了解我，那就应该知道，我原本就是个流连花丛的人。
　　我咬咬唇，心在抖，却没有退路，你到底要如何才能善待小姐？
　　他笑，托起我的脸，今晚，你来我的房间，明天，我便好好待你小姐。
　　温热，自他的指尖一路燃烧到我的全身，我咬着牙看他，你无耻！
　　他甩袖转身，离开之前冷冷地笑，你自己看着办吧。
　　
　　整整一天，我都在恍惚中度过，他的脸，带着狰狞的笑。
　　小烟，小姐轻轻在耳边叫我，我看她，丰满的脸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完全消瘦了下来，小小尖尖的下巴，让人看了就心疼。
　　小姐，我可怜的小姐！我低低地说，她的泪直滴下来，小烟，幸亏我还有你。
　　小姐，你是不是，很想他？我轻声问。
　　毕竟，我是他的妻子，如果，我能有个孩子，也许……小姐哭得说不下去了，我暗自心里做了决定。
　　三更天，小姐睡着，我去了他的房间。
　　第二日，他到了小姐的房间。
　　我尽量躲开他们，当着小姐的面，每次见我，他也是淡淡的，按照我的要求，他做得很好。
　　他们在一起越来越融洽，每日清早一起到老爷夫人的房里用膳，晚上他也都能尽量早地回小姐房。
　　小姐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心情也逐渐开朗了许多。
　　小姐开心，我也开心。但每每听到屋里传来的两个人的笑语，心里总会有中被堵住的难受。我知道不应该，但有些事情，连我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
　　但是，好景不长。
　　一个月后，他开始每隔几天就失踪一个晚上。再过一个月，他开始很频繁地不回家了。小姐的脸又开始憔悴起来，整夜整夜为了等他，无法入眠。
　　小烟，我原来以为我是可以不在乎的，只要安安静静地过我的生活就可以。我们坐在曼陀罗花园旁边，小姐将头靠在我的肩上。但是，小烟，我想，我还是这样在乎的，不可否认，他的确是个很会让人快乐的人，特别是女人。
　　我的心揪紧地疼，为了他的背叛，为了我的背叛。我们，都是他的猎物，只要付出一点点手段和耐心，便能够捕获，然后，便束之高阁。
　　曼陀罗花开得很艳，淡淡地蓝，清香阵阵，我闭上眼，看见他的笑脸，他对我说，我想要的是你！
　　肩头突然一重，我慌忙清醒，小姐晕倒在我的怀里。
　　卢家乱了，请来大夫，把脉之后连连道喜，小姐怀孕了。
　　卢家上下喜笑颜开，急忙派小厮出去找少爷回府。
　　
　　卢家老小全都挤在屋子里，满满一屋子人，老夫人一直在嘱咐丫头，给小姐准备补品，我只是呆着多余，悄悄守在屋子外面。
　　天已经黑透了，我看见一个白色身影，那个冤家，终于回来了。
　　他看见我，一把将我拉进一个角落里，紧紧抱住，口里喃喃道，烟，想死我了。
　　我想挣脱，却无法挣脱，他的口里满是酒气，我别过脸，突然一阵恶心。小姐怀孕了，你还在外面花天酒地！
　　那又如何？他一贯的口气，你明知我不希罕，如果要孩子，我早有成群了。
　　对于他，我已绝望。
　　放开我！我冷冷说，他不依，离开你这么久，你真的不想我？
　　我只知道我们小姐现在生不如死，如果你再不放开我，你相不相信我会就在你面前，咬舌自尽。我推开他，他看着我，烟，你就这么恨我？
　　我恨你！我说着，转身进屋。
　　烟，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我对着你家小姐才不自在。他在身后说着，跟她在一起，我想得全是你，除了逃避，你要我如何？
　　我坚持着站直身体，我的嘴唇已经被我咬得完全麻木，我不能有丝毫动心，我不能！小姐现在身体很虚弱，你赶快去看看吧。
　　我听到他的冷笑，听到他转身的脚步，等我再看，他再次消失在这府里。
　　
　　全家上下将小姐像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但是他，一直没有出现过。
　　天天不断吃下去的补品并未让小姐的脸色好起来，她拉住我，小烟，跟我一起，去看看他到底在干些什么！
　　小姐！我哀求地看她，明知看过的后果，为何还要看！
　　小烟，看了我才甘心，难道，他真的是如此无情的人。小姐脸色铁青，内心的折磨让她完全失去了原有的美丽和端庄。
　　可是小姐，他们不会放你出去的。我还有着一丝希望。
　　我已经请求过娘了，她同意让我出去散心。我知道，这期间，老爷夫人多次派人出去请少爷回来，却都是空手而返。
　　我还是跟着小姐出了门，穿着胡服。
　　小姐径直到雅凤阁敲门，良久，门开了，一个打着哈欠的小丫头不赖地上下打量我们，两位爷，要逛窑子现在也太早了吧。
　　小姐面若冰霜，我找卢乔。
　　卢少爷昨儿的确红姑娘那里过的夜，现在还没起床呢，您啊，晚点再来吧。小丫头说着欲关门，小姐掏出一张银票在她面前晃晃，带我去找他！
　　那丫头接过来，看见上面的数字，当下眼光便亮了，好咧，爷。
　　打开厢房的门，一股浓浓的脂粉香气迎面扑来，小姐脸色煞白地冲进去，整个房里红艳艳一片，床上玉体横陈，他睡得正熟。
　　小姐浑身都抖了起来，那人听到动静，醒了过来，看见我们站在面前却也不惊惶，拉过被子盖住那个女的，自己慢慢穿衣站起来。
　　你们怎么来了？他斜斜地看着我们，漫不经心。怎么说你也是大家闺秀，怎么能随便闯进这种地方？
　　你天天都泡在这里，你就不羞耻么？小姐的脸由煞白一下转成赤红，我开始有些担心，扶住她。她狠狠甩开我的手，你真的就一点都不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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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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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必你过门前已经听说过的，我一向如此，何时在乎过别人说什么？他摆摆手，你们赶紧回去吧，你有孕在身，何必动气。
　　你叫我如何不气！小姐眼睛红起来，我是你什么人，你何时把我放在眼里过。
　　你是我的妻子，只要好好呆在家里便已经是本分了，丈夫的事情，还是少管为妙！他说着眼光转到我身上，小烟，快扶小姐回去！
　　我不回去，除非，你跟我一起回去！小姐脾气上来，任谁都是劝不过的。
　　好好好，既然你喜欢，我走。说着，他便直往外走，竟是连余光都不看小姐一眼的，小姐又气又急，在我身边，晕了过去。
　　卢乔！我情急之下直呼其名。
　　他转身一看，急忙跑过来，一把抱其小姐，真是胡闹，一边跑一边说，这种地方是你们来的么！
　　小姐有孕在身，本来情绪就不稳定，想见你又见不到你，你叫我们怎么办。我辩解。他跑得飞快，我跟得有些吃力了。
　　回到家，请来大夫，也许是心有愧，他这次一直守在小姐身边。
　　
　　小姐醒来，呆了一整天，然后亲自去厨房捣鼓了许久，端出三碗蓝色的甜汤。
　　小烟，你来。小姐叫我，屋里很安静，三个人对坐。
　　小姐发话，卢乔，如果我叫你纳小烟为妾，你是否，可以不再外出鬼混？
　　小姐语出惊人，我瞪大眼看着小姐，小姐，你……
　　小姐继续说下去，其实，我早已知道你喜欢她，你们几次在曼陀罗花园见面我都知道。其实，你对我，一直魂不守舍，我知道，你心里真正地想着的，是她。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你纳她为妾，也许这样，你还能多呆在家里，不在外面胡闹了。
　　其实，早在我还未过门的时候，你们就已经相熟了是不是，那个荷包，就是你给小烟的是不是？我查过，蓝色曼陀罗，是曼陀罗花中最名贵的一种，除了皇宫，其他地方根本没有，整个苏州城，除了卢府，谁还能有这份殊荣享有这种名花！
　　而你当初来我房里，也是小烟以身相许，求你才同意的，是不是！
　　听着小姐说着，我只恨不能一头撞死在她的面前，原来，一切，早已在她眼中。
　　也许，我会。卢乔说。
　　不可以！我站起身。
　　小烟，坐下，你是我的丫头，就应该听从我的安排。小姐厉声说着。那好，我同意，你收小烟为妾。
　　小姐……我还想说，小姐将那碗蓝色的汤推到我面前，这是我亲手做的，我想，以后我们会很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的。乔，既然你知道闻了曼陀罗的花香会让人快乐，那吃了用曼陀罗花瓣做成的汤，是否会让人更快乐？
　　卢乔端起碗，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小姐将目光转到我的脸上，我低头看着那汤，一口饮进。
　　小姐握住我的手，眼神凌厉，小烟，你知道这世上最让人痛苦的事情是什么么？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
　　我的心开始突突乱跳。
　　你知道当我看到你们两个一起的时候，我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么？小姐冷笑着。如何，我才能平息这怒气？
　　我一下跪倒在小姐面前，小姐！
　　知道么，小姐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了，她轻轻抚摸我的脸，小烟，曼陀罗花，是可以致命的，但是，它会让你死得很快乐。
　　我回头看卢乔，他已经倒在了桌下，面带微笑。
　　我的眼前开始出现幻觉，我看见了我们小的时候，如此快乐无虑的在院子里追逐，我看见小姐抱着我，朗朗的笑。
　　小烟，我们永远会在一起的。小姐的声音远远传来，我只觉得，整个人飘起来，我们两个，携手往天堂。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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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