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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转贴]紫阳县贫困学生走访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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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瓜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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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关紫阳的点点滴滴·

　　我是个关中汉子，非但对纬度更低的安康汉中全无了解，就连生我养我的八百里秦川也陌生的紧。要说与紫阳的情缘，还要追溯到06年秋初，我第一次坐火车向陕西以南的方向进发。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就是在下紫阳火车站那个台阶时，需要万般的小心。从此，在我眼里，这片沃土浑身夹杂着神秘，引领我一次又一次的徒步膜拜。

　　生命的列车，正常的行驶在我所操纵的方向盘下。我一直渴望这样的旅行方式：在感悟自然之美的同时，将自己有限的爱心与希望带给本身就生活在那份美丽掩盖下的贫困学生们。也许美丽与清贫为伴，丑陋与浮华相随，正是这个道理。

　　·病中行·

　　这次紫阳旅行，从一开始就被打上了疲惫的烙印。肚子痛、头晕、头疼，浑身无力……我勉强听着搭档空中尘埃讲笑话，一阵光阴便也昏昏欲睡了。到得目的地——瓦庙镇中心学校，已是上午11点。卸下装备，聆听迎接我们的亢钧老师字字珠玑。那时的我，依旧倦得痛楚，只望安心地睡一觉。当然，意志战胜了一切，我倒要看看，这回走访的学生会比去年国庆到焕古镇走访的更加贫困吗？

　　病，仍是病。下午的太阳悬在头顶，火辣辣地烘烤着大地，我们不知不觉就来到第一户人家。小男孩叫杜付乾，个头不高，长得很精干。山区的孩子可能都不高吧，或许是因为营养匮乏？据了解，小付乾的父亲外出打工十年没有回来，母亲和已经辍学的哥哥为了担负养活家庭的重任，也纷纷外出打工。剩下的，就是他爷爷和奶奶。我不知道后面还会遇见多少位这样可怜的孩子？——他们的爹或妈因为某种原因离开大山便就此杳无音训……

　　我是很担心将这篇文章写成流水帐式的记叙，我愿意把最值得抒写的部分与大家分享。在走访肖德琴之前，我并没有过多的思想负担，只是感觉这回碰见的孩子，要比国庆去焕古见到的那部分穷一点，至少有些孩子的家是被00年的特大洪水冲毁了。寄人篱下的孤独我没有尝过，我也没有敢问那些孩子是如何个想法？

　　肖德琴这个女孩给我的第一印象是那对眸子很特别。不是太忧郁，不是太深邃，似乎是一种特有的乡下人的质朴。略有些胖胖的脸蛋上透出丝丝稚嫩。事实上她已经16岁了，我的搭档问她：“你爱学习吗？”她的眼神飘忽不定，羞于作答。搭档又问：“你学习成绩怎么样？”她低低地声音：“不是很好。”然后摆弄着衣角。我发现肖德琴未曾对视我的搭档一眼，这是颇令我感兴趣的地方——我最爱抓别人举手投足间的细节并以此揣摩其性格。我固执的认为，这个女孩有着别的孩子比不得的复杂心事，她心里想得一定比做得要多。其实农村孩子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每天的第一任务是割猪草、放羊，第二任务是学习。在这里，我不想对孰轻孰重下定论，但我想，人的天性是需要学习知识的。即使有些孩子喜欢学习，有些孩子不喜欢学习，但如果任其花季岁月里日日与牛羊为伴，也确实教人扼腕叹息了点！

　　两年前的5月2日，是我人生的一个重要时刻。两年后的5月2日，亦是我人生需要铭记的日子。因为在这一天，我见到了谭从梅。

　　后面的几天，每当我回忆起谭从梅的一举一动，每当我望着那张她的特写发呆时，总是禁不住眼泪飞转。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可以撕碎我生命体征的核心——心脏？这又是怎样的一个女孩？让我快步于她家屋檐底下，躲着众人而后肆意痛哭？

　　她是这样的一个女孩：从梅的母亲在她一岁多的时候就去了天国，父亲后来也抛下闺女，说是外出打工，实际上再也没有回家。她的叔父是一个很伟大的人，可以将三个孩子（还有她姐姐和妹妹）拉扯大。老师告诉我，从梅上学的时候，经常有小伙伴吓唬她“鬼来了”，这让从梅的神经特别敏感，导致了她异常忧郁的性格。我的搭档和从梅面对面坐了下来，握着她的手问寒问暖。可怜的从梅只字不语，俄而点头默许，俄而垂泪盈盈。我嗔怪搭档说哭了人家小女孩，于是自己也走上前去，握住从梅的手与她交谈……可能红叶最怕的事不是目睹贫瘠，而是直面贫瘠上奔腾的泪水。在从梅的樱声抽泣下，我也开始了紫阳行程里最难熬的一段时光。

　　“哥哥给你送礼物吧！”

　　从梅点了点头。

　　“没关系的，如果不想说就不用说了。”

　　她又点了点头。

　　她的手，粗糙、布满了茧子。掌心凹凸不平，没有质感。我总以为，这样的手，应该在中华民族绝迹了，可它还是时不时的出现，时不时地令我心痛。况且，拥有这双手的人，是一个13岁的女孩，是一个正在上小学的女孩！本来强忍压抑的我，就在触到这双手时，泪珠由丹田放射，自眼圈滴出……

　　我的左侧，是搭档空中尘埃，是亢老师，是梁老师、覃老师、田老师，是从梅的叔父和姐姐妹妹。我不可以在她们面前哭，但我又不舍得放下从梅的手。不知道这一次转身，又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再相逢？我终于狠心松开了那双小手，终于彻彻底底地背着他们嚎哭了一回。舒服、畅快、解气！冲动是魔鬼，但那一刻我不再这么认为，我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咒骂着这个新世纪的吃人的社会……

　　我要亲自为从梅梳头，把她打扮的漂亮漂亮；我要帮从梅挑水干活，让她手上的茧子缓缓褪去；我甚至想她做我的亲妹妹，好让我的世界不再孤独。但是首先的，我希望找到好心的资助人，让她把小学到中学念完……

　　离开从梅家时，我只用余光瞥了眼那身粉红的衣裳，并不敢再去瞧她摄神的目光。我怕我那样做，就离不开大巴山了。我明白我要回西安的，回到这个丑陋与浮华相随的人间地狱。

　　时过黄昏，第一天的走访也告一段落。躺在学校的老师宿舍里，与飞蛾蚊蝇进行短暂的亲密接触，便默默睡去。半夜的两回“紧急情况”——拉肚子——让我不知道能否顺利走完第二天的路？我甚至想，我会不会跌倒在大巴山的身躯之上，再爬不起来？夜晚拿着亢老师借我的手电筒照亮了通向茅厕的路，竟也是无限的宽慰，无限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