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梦在远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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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合肥，李府-------
长江和淮河之间，是一片广阔的平原，就叫江淮平原，平原上流着二条河，一条叫东肥河，一条叫南肥河。两条河汇合的地方有一个城市，取其肥水汇合之意就叫合肥。现在是安徽的省会，以前叫庐州。
滁州醉翁亭出来，只是心醉人未醉，车上高速，几十公里路途，瞬间抛在身后。暮色苍茫时，己在合肥红灯绿焰中。是夜，无话。
曾记得有这么一幅对联，把我们常熟和合肥扯在一起。“宰相合肥天下瘦，司农常熟世间荒。”说的是位及人臣的合肥李鸿章和常熟翁同禾在世时社会状况，颇有些调侃幽默的意味。来自翁氏故乡，且蛮注重人文旅游的老梦，李府是定然要去的。
乘乘走走，询询问问，寻寻觅觅，终于见到李府门楣。李府，李鸿章故居。座落在淮河路中段，鼎盛时期，李鸿章家族家大业大，势大财大，占了淮河路半条街，人称“李府半条街” 。弹指一挥，百年沧桑。令我万万意想不到的是，想象中应该是高宅深院连片踞蹲，青苔滋生散发历史霉味的李府所在弹石街巷之淮河路，却改造成了象常熟方塔东街一样的商业步行街。半条街的李氏家族府邸己不见踪影，全是现代化的楼台建筑。只有据说是正宗李鸿章名下的李府兀然立在那里。看着现代建筑包围中的李府，老梦有一种穿着笔挺的西装，而其中有一粒纽扣是中式布结纽攀的感觉。
到底是李府，和我碧溪周泾口的梦宅不可同日而语！我梦宅算是蛮好了，己从解放前的泥墙草顶变成如今砖墙瓦顶，虽然还是平房，但也有一段欲坍的围墙围着的小院和一个歪斜的墙门呢，院角里长着一棵金桂，八月里满院飘香，村里人都说是“名古屋” 呢。抬头李府，我惊出一身冷汗，才知宅外有府，天外有天！朱红门楼，黑漆牌匾，大大的金字铭出“李府” 的声威。高高的檐下挑着一排大红灯笼，灯笼壳上“李府” 大字弹眼落睛，向人们宣示着昔日的荣华富贵。两只石狮一左一右守在两侧，威武勇猛，呲牙裂嘴，使路过的百姓望而生畏。
要在百多年前，想我老梦到此定然会双腿簌簌发抖。可如今，咱人民扬眉吐气当家作了主人，人民肉也不要半点，只需拍出一张皮【币】就可昂首入内！爽！
抬眼望去，这是一座典型的明清时代江淮风格的民居，座北朝南，共四进。前厅后堂，布局严谨，隐隐然有肃然之气。显然重新粉漆过的雕栏画檐，在温暖宁静的春风里，透漏出一丝怡情秀色，使人不意间忘却了泻地无痕的似水光阴。
我步入中厅“福寿堂” ，还是当年模样。中厅的长几上，摆着一只古钟，左面镜子，右面屏风，寓意终【钟】生平【屏】静【镜】。可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李鸿章生前终生不平不静，而死后百年还风高浪急！生前率淮军镇太平天国农民起义，游历西洋掀洋务运动欲图强，签【马关条约】丧权辱国。死后卖国贼，历史罪人帽子紧箍不弃。当然随着时光渐远，现在有一股正确全面客观评价李鸿章的呼声渐起，这就不是我老梦此文的范畴了。
这里是李鸿章会客的地方，旧时访客至，先在门房递过帖子，就是今日的名片。上书何方人士头衔姓名号外，比如我老梦，则写江苏昭文周泾口姓某名某某，号梦在远方，江湖外号称大款白相客，今登门欲拜大人云尔。后祈春安顿首，再具月日。门房持贴见主，主允，则领客至中厅，主宾双方对坐而唔。当然这其中也大有学问，熟客，同级官员，志同道合者一般是要见的。生客，下级或不明身份者，就要看主人的心境了。若是上司，屁颠屁颠直到大门口相迎呢。这和现在的官场商场是一样的，要讲究身份高下，官帽大小，银子多少。如我老梦，想拜见七品某长某记，是断然要吃闭门羹的。
主宾双方落座，一般先由下人端上清茶一盅，以示礼貌。寒喧之时，客人一般会稍呷清茶一口。而主人是断不会端盅饮之的，主人欲持盅作饮茶状，则是逐客的表示。此时静候在一傍的侍从管家则会大声呼唤，“送客！”若送客声起，脸皮再厚的客人也只能无趣告辞。
还是那句话，亏得现在人民当家作主！老梦未递昭文周泾口梦在远方帖子，无需李大人点头首肯，就可在宾客位上一坐。望着眼前络绎不绝的游客，我想我若是头上西瓜皮帽，身上长袍马褂，端坐于此，是否平添盎然意趣，博人抿嘴一笑。
又走在平滑洁净光可鉴人的青砖地面上，又拐进傍边一间间侧屋内，这里阵列着和李鸿章有关的文物和历史照片画作图表。照片上那些顶戴花翎凤冠霞帔的人们，骸骨恐早己化为尘土，目光却仍旧在这里穿越时光隧道，和我对视，欲作交流。他们在疑惑，他们在发问，你乃何人，敢在李大人府中昂首阔步？！
不能抚摸那昔日的洋枪洋炮，不能佩戴那往时的长刀短剑，不能身裹那从前的护胸铠甲，不能翻阅那发黄的词章文献。这些东西都摆在玻璃柜内，静静地注视着我们，无声地述说着曾经的过去！
前院和后宅之间有道墙，墙中间有门，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的二门了。二门内后楼是李府女眷居住的地方，又名走马楼，小姐楼。以前我们这里农村里也有“小细娘十三藏，小男孩十三放”的说法，小姑娘稍成人就要雪藏起来，一是防止流言蜚语，二是准备待价而沽。故旧时大户人家女眷之地外人是万万不可擅入的，若不请自入，轻则断腿裂脚，重则丧身失命。
年纪稍大有点噜苏，还要说那句话，咱是主人了咱不怕！况楼上还有我一直崇而拜之的心中偶像呢，于是挺胸凸肚，一步跨入！
这是一封闭廊式木楼，正中一方天井，应该就是昔时女眷千金小姐们上承天光下接地气的所在了。想想那时的她们，终年幽居在这巴掌大的天巴掌大的地的天地里，该是何等寂寞难耐。多少妙令少女，空对如水夜色，是要发出“月色溶溶夜，花木寂寂春。如何临浩魄，不见月中人？”的悲叹了。
踩着咚咚作响的楼梯上去，上面一间间就是妇室闺房了。旧时摆设，雕花木床，流光溢彩，胭红脂香。匆匆掠过，我探头缩脑，在仔细寻探菊耦之房。菊耦者，李鸿章爱女也。传说彼时才子张佩纶到访李府，偶见一诗稿，甚典雅秀美，诗意有倾幕张佩纶之味，后才知是李家小姐所作，故以诗和之。李鸿章窥知两人心思，遂把爱女许配予张，成了一段天作之合，传为一时佳话。
后李家逐渐败落，张佩纶菊耦寓居上海，生儿，儿又生女，此女就是老梦心中偶像，张爱玲是也！望着墙上张爱玲的照片，心里忆及前年的电影【色戒】，徒生无限感慨。如此才女，生前风风雨雨，死后是是非非。只留下无数文章小说，供后人们评说，到底是红玫瑰还是白玫瑰？！
退出小姐楼，退出中厅，退出李府。门外，人流熙熙攘攘，灯红酒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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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山玩水遨游风花雪月，
闲情逸趣笑谈人生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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