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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ODE]引用龙云于2007/4/23 9:21:00说道： 在数次恳求后，在南京战区司令部里担任参谋的张宁生终于得到了可以到战斗部队的批准，他立刻和其他同样得到批准的两位战友在赶到了司令部外的一个隐蔽的直升机起降场，乘坐司令部的直-11联络机赶赴福建西北部的一个军用机场，那里曾经驻扎的是突袭美军小鹰号航母编队的苏式战斗机的基地，当时的飞行员们虽然是从海南岛出发迎敌，可战前主要的训练和驻扎都在这里，家属也大部分安置在这里，毕竟这里离城市较近，军属的就业和孩子的上学能够得到比较理想的安排。 运载他们的直升机一落地，张宁生他们就被一辆面包车接走了，按照空军的规定这些已经离开飞行岗位的人要先进行体检，并有数小时的恢复性飞行训练才能被派去执行战斗任务。张宁生虽然心急着要上蓝天与美军决一雌雄，可规定还是要执行，面包车迅速拐出了机场，向着两公里外的家属区飞驰，师医院设在那里。可当汽车驶入机场家属区的时候，无论是张宁生还是同来的两个战友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家属区里的各种小商铺大多也已经关了门，附近来这里做生意的小贩也看不到踪影，似乎整个小区被与世隔绝了。十来栋并不高大的楼房上几乎每一扇窗户上都挂着黑纱，每一个单元门口都放置着成串的花圈，原本应该在寒假里的大院嬉戏玩耍的孩子们似乎也没有生气，一个个沉默地在院子里呆坐着或者三三两两不知相互间说着什么，过年刚购置的新衣服袖子上不少还挂着黑色的袖箍，稚嫩的脸蛋上好像还有眼泪的痕迹，整个小区丝毫没有一点过年的气氛，连楼道外都没有几乎全国哪个地方都能看到的红色鞭炮碎屑，倒是一个个盛满了纸灰的小盆在地面上是那么地刺眼，整个小区的颜色除了黑色就是白色，几乎一眼就能看出阴冷灰暗的死亡气息笼罩着整个家属区。 张宁生的心里一下子像被大手扭了一样极度地痛楚起来，作为在指挥中心的参谋他对这里的情况是了如指掌的，那支英勇的部队几乎在突击小鹰号时损失殆尽了！可他在指挥终端的屏幕上也只是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图标消失而以，到了这里才真正感受到了战争的死亡气氛，连这里的每一寸地面都已经被泪水洗过了呀！那些都是自己的战友兄弟呀！张宁生的眼圈不禁红了起来，他刹那间意识到了无论是为了一个多么崇高的理由，可死亡真真切切就是一个个体，一个家庭所要承担的事情，是你自己的死亡！张宁生的呼吸几乎一滞。恐惧，这个他在指挥中心根本没有想到过的词一下子占据了整个心灵，即便你曾经多么地蔑视过死亡，甚至把军人战死沙场作为人生的荣耀，可当你真正面对死亡的危险时，任何人都不可能保持内心的平静。 随行的两个飞行员由于不是指挥中心的，对这里的情况不大了解，可看到了这样的景观，心中也明白了大致的情况，刚才还轻松兴奋的脸色变得煞白。以前觉得为国捐躯都是在小说电影上看到的，似乎是那么虚无缥缈，可死亡现在就在自己的身边，作为军人它们也将同这些逝者一样去面对死亡的挑战，来报到之前所作的一切心里准备都没有比这一幕更能动摇自己的自信心，连手脚都有些紧张的发颤了。张宁生已经沉入了自己的思考中，丝毫没有意识到随行战友的窘态，刚才还有说有笑的车厢里一下子没有了声音，他们这才明白为什么接机的小战士的表情是那么得凝重。 只有他们即将进入的师医院里没有和往常不同的景象，每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都用大口罩捂着脸面，但眉宇间看去都十分阴郁，师医院里的主要男性医师都已经被抽调到了机场内的急救组和支援前线的军医分队了，现在还留在这里负责体检的大多是女性。体检没有什么特别的，还是老一套常规，前面已经有一些别的部队抽调来的飞行员在进行体检了，张宁生一看在测视力的地方里面似乎有人，就先去查了别的项目。可一个已经大约40岁可能很长时间不飞了的飞行员在测平衡的时候，故意装作眩晕，在肺活量和胸透的时候，故意不吹够标准的分量，并在自己的胸前留了一小块不规则的金属片，造成他的肺部已经有病变无法飞行的样子，做得很拙劣，连张宁生这样的都能看出明显有假装的嫌疑。当那个人被医生写下“肺部阴影，不能飞行”的医嘱时，整张脸涨得通红，上面既有羞愧又有一种解脱的神态。而那个女医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神色异常，头都没有抬就叫了一声下一个：“下一个！” 要是放在以前，张宁生看到了这样故意避战的人，肯定会感到极大的愤慨，现在他也似乎有些理解了，那个年纪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较劲时候，他虽然没有结婚可也知道那些以前的老战友们生活上的艰辛。可你是个军人呀！张宁生的心里还是如同刚吃了一个死苍蝇的似的感觉堵得难受，实在忍不住等那个军人出了这间屋子，还是小声对刚才的那个医生问了一句：“大夫，您不觉得他有问题么？” 女医生抬起头直视着张宁生的眼睛，乌黑魅力的眸子似乎又泪水洗刷过的痕迹，眼球都布满了红红的血丝，等了好几秒才说了一句话：“你放心这样的人做你的僚机么？” “哦！”张宁生一下子明白了，骤然一低头才发现女军医的胸前很不显眼地别着一朵小小的黑色绢花。张宁生的心又是咯噔一下，照这样说她的丈夫也在那个突袭行动中阵亡了么？可看她熟练工作的样子真的不像是刚刚经历了丧夫之痛的样子，那要忍受着多么巨大的痛苦呀！张宁生没敢多问，匆匆检查完之后就逃似也地来到了最后一项检查视力的房间，快到门口就看到了和他一起来基地的另一个飞行员正在检查视力，远远的C形视力表挂在墙上，似乎这个战友的视力没有达标呀！当他放下遮挡眼睛的小牌，回头一下子看到了同他一起来基地的张宁生，脸腾地一下子红透了！ 张宁生也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可没有说什么，泰然地想要拿起边上的小牌。可这时才发现放小牌的桌子边上还有一把椅子，上面很大气地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眨巴着，小脸白白嫩嫩显得非常可爱，一脸稚气用圆乎乎的小手地递给他那个小牌子。“叔叔，给你！” 张宁生差异地接过了牌子开始视力检测，很快就顺利过关。看样子他是最后一个检查视力的飞行员，小姑娘在他检查的时候就溜出去看了楼道里似乎没有什么其他人了，兴奋地跑回来对那个正在指点C形图标的医生快乐地喊道：“妈妈，妈妈，今天后面好像没有其他叔叔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很快回家了！” 还没等她妈妈回答就拧过小脑袋歪着头奶声奶气地问张宁生，“叔叔，你是不是也要开飞机打坏蛋去呀？” “是呀，小朋友！”张宁生也笑了，顺手还抚摸了一下那个可爱女孩的小脑袋。 “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听到这话，那个女医生脸色变了一变，刚要出声喝止，“彤彤……” 可小女孩狡黠地冲自己的妈妈吐了吐舌头，“叔叔，妈妈说我爸爸为了保护我和其他的小朋友，也飞到好远好远的地方去打坏人了！……你能不能帮我告诉他，让他打完坏人赶紧回家，彤彤好想他的！他大前天还说要带我去公园呢，拉了钩都不算数了！”说着小嘴嘟了起来，然后她又将小脸靠近张宁生的耳朵小声说：“妈妈不让我告诉别人，其实妈妈也很想爸爸，我都看见她哭了好几次了！……叔叔你能帮我吗？” 听完孩子稚嫩的言语，张宁生的眼圈顿时红了起来，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叔叔答应你！答应你！” 孩子绽放的笑脸和屋内母亲的低声啜泣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突然门口可传来了低低的哭泣声，那个和张宁生一起来的而装作视力不行的飞行员正蹲在门口哽咽着，猛地又站了起来，决然地对那个正在悄悄抹眼泪的女军医说：“大夫，我的眼睛能看见！……刚才，刚才是沙子迷了眼睛！……能不能让我重新测一次！……我也有个女儿……” 女军医含着泪用力地点了点头，给他重新测定了视力并填好了表格，飞行员拿起表格头也没回地冲了出去…… 张宁生还在屋里，轻轻地把抱起的孩子放回在椅子上，亲吻了孩子的面颊，转头对那个女军医一脸庄重地说道：“嫂子，你们放心，我只要，只要有一口气在，彤彤，还有所有的孩子就一定会是安全的！……” 当张宁生走到医院门外的时候，体检合格的十来位飞行员已经列队准备进驻机场进行恢复性短训，当他们转头要离去的时候，医院的门口几个胸前有着黑色绢花的女军医们对这他们的背影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CO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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