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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DE]引用龙云于2007/4/28 14:26:00说道: “叮” 四周非常安静,突然起来的一点点微小的金属撞击声显得那么刺耳,卓凡一下子就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是俯卧在一个地方,他努力地扬了扬头却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上面似乎有白色的一片灯光耀眼地照在自己的身上。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使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稍稍看到眼前的一些影子。卓凡努力挣了一下想爬起来,可被一个声音阻止了。 “别动!正在给你做手术!” 卓凡认得出这个声音,是林绣春呀!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登陆场的医院里正在接受手术,背上的疼痛这才隐隐传了过来,仿佛有人正在自己腰部的伤口上搓揉,惹得他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疼了吧?……对不起呀,队长!……我们这里的麻药不足,只能给你做局麻!刚才又给你输了400毫升血,要不你也不会这么快醒过来。”耳边传来林绣春充满歉意地声音,絮絮叨叨地解释着卓凡的伤势。“说实话,你的命还真不是一般地大!你后腰上被一发5.56步枪子弹击中了,不过看伤口可能是打在别处的跳弹,击穿了防弹衣后仅打进去几公分,右肾受到局部伤害,但不太重,养几个月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要是直接命中的子弹,穿过防弹背心的小口径步枪弹会把你的内脏打得稀巴烂,那可就不是输点血就可以解决的了!……你其他的几处弹片伤和烧伤都是小伤,绝大多数弹片都已经被取出来了,一会儿做完手术,我再让护士给你处理一下。……你再忍忍,手术快做完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卓凡就觉得自己背上又是一阵剧痛,差一点晕过去,双手似乎早就被固定到了手术台上,他竭尽力气想把手抽回来也是徒劳,只能一口咬住脸下的床单苦苦忍耐着。幸好这样的疼痛不是特别持久,而他的身体似乎也对这样的疼痛有所适应了,他能感觉到麻药的力量在逐渐消退,医生的手术刀在自己背上的每一下切割和操作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虽然麻药还有些作用,可光是想一想现在有一把刀在自己背上划过就足够心惊肉跳的了!还好,卓凡多年的训练和过去几天经历的残酷战斗早将他的神经锻炼的比消防水龙还要粗壮,他咬紧牙关竭力使自己没有出声,床单在口腔里痛苦地搅动着,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卓凡渐渐感到了医生似乎是在自己的背上缝着什么,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手术已经快要结束了,心里一直憋着的劲儿顿时松懈了下来。可精神放松下来,疼痛和疲惫又一次袭来,差点让他叫出声来,即便是努力忍耐也没能将这一声低低的呻吟忍住。 “太疼了吧?队长,实在抱歉,麻药不多了,只能节省着用,你再忍耐一下,再有几分钟就好了!”耳边传来林绣春歉意的声音。 卓凡用尽全力才在牙缝中挤出了一句:“没……事!……快……点!” 等到手术结束的时候,卓凡的神志早已经完全清醒,那么少量的麻药根本无法持续整个手术过程,手术台上的毯子和被单几乎是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全部都被汗水湿透了。卓凡心中的那根弦松弛了下来,虽然伤口还是很疼痛,可总归没有了异物在自己体内,还是感觉身子轻松了许多。当他被人抬下手术台的时候,看到护士从外面拿进来一个清洗完却还没有完全晾干的被单更换了,上面还有殷红的血迹没有完全洗净,整个野战医院也没有几套被单,这似乎是已经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当卓凡被抬出手术室的时候,门外顿时呼啦一声站起来一大片人,那都是跟着卓凡突围出来的战士们哪!担架一下子就被从护士的手中被战士们抢了过来,战士们早就在一个又通风又能从帐篷开口处瞭望到医院大门的位置给自己的指挥官“腾出”了一个比较理想的床位,也不知为了这个床位他们赶走了多少个别的部队的伤员。每一个人都热切地望着卓凡,用力地握着卓凡的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肩膀,向自己敬爱的指挥员表达着无声的祝福,千言万语已经不能表达那种在战火中凝结成的友谊和尊重了。虽然抬担架的每一个人身上手上都缠着厚厚的绷带,脸上的硝烟泥土还未来得及清洗,脚步也蹒跚沉重,可担架却被稳稳地抬在士兵们的手上,从他们的手中传递着,一丝不晃地被举到了自己的床位上。 看到了这一幕,卓凡的眼泪也止不住地流淌了下来,看到这些生死与共的战友能给与自己这样的礼遇,那是一个指挥员最高的荣耀呀!他挣扎着和每一个表情激动的队员握手,哽咽着无法说出任何一句完整的话。等到了自己的床位上半晌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说了第一句话:“谢谢,谢谢大家了!” 换来的又是一阵低低的欢呼,仿佛他们在过去几天中所承受的巨大伤亡和痛苦都是值得的,他们已经无愧于自己的职责与使命。对于这个成员来自十几个单位临时拼凑起来的部队来说,集体荣誉感似乎还不是他们凝聚力的集中体现,他们只是由于受到命令才走到一起的,卓凡在这个部队里所表现出来的指挥能力和对战士的关爱,以及身先士卒拼死断后的勇气早就赢得了所有战士的心,很大程度上是对这个新接任的指挥官的爱戴才把这支部队变成了一块精钢!对于这些战士来说,受到自己指挥官的感谢远比上级颁发给他们什么勋章更加让人兴奋,这也是对一个百战余生的士兵最高的奖赏呀! 激动之余,卓凡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他详细询问了部队现在的情况和对野战医院的防御部署,当得知了自己的部队中无一人没有受伤的情况时,卓凡还是明显地黯然了,这一个齐装满员的步兵营剩下的只有不到一百个人人带伤的残兵了!一个仅存的少尉军官和小四川已经命令一些伤势很轻,伤口被处理过的士兵在医院四周的丘陵和建筑物上设置了明暗哨卡,被安排执勤的士兵们正在用沙袋垒起路障和机枪阵地,配合原来在这里负责警戒的一个排的部队完成了野战医院的防御体系。卓凡听到这里才放下心来,他假意绷起面孔命令围在自己身边不愿意离去的士兵们抓紧时间休息,好在被轮换上哨的时候能多一些精力。 看到士兵们悻悻散去后,他才告诉小四川让他扶着自己去看一遍防御阵地,这吓了小四川一跳:“我说老大!我的那个亲队长哟!……你可是刚做完手术呀!还要不要命了!?……防御问题我再亲自给您跑一趟,这是地图,我回头把所有哨位和武器部署给你画在上面回来过目总行了吧!?……要是让林绣春知道我把你放出去了,他还不把我拿手术刀切成涮羊肉片儿!?” 小四川再三向留下看护卓凡的护士交待无论如何不能把他放走了,又得到了卓凡反复的口头保证将留在这里好好养病,这才一步三回头地拿着地图跑了出去,只留下卓凡苦笑着趴在自己的病床上。其实,说是病床,实际上只是胡乱找来的木板拼成的简易床,可这也比不少直接躺在铺在地面上的军毯上的伤员舒适许多倍了。卓凡对自己的这个位置还是满意的,可以从帐篷的开口直接看到营地的入口处,距离自己安排在附近的通讯电台也不远,便于自己观察野战医院的防御态势和指挥,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床位是部下们怎么“争取”来的。 看着小四川一瘸一拐地走了,卓凡感到了一丝自责,小四川也是一个伤员呀!经历了这数日的激战,自己已经是一个“老鸟”了,战争中虽然异常残酷地使你丧失了许多最亲密的战友,可也大浪淘沙般使所有人都露出了自己灵魂最深处的东西。一个在平日里迎合上级,似乎“积极向上”的人,在战争中可能会贪生怕死;一个身体极为强健的战士可能在战斗中脆弱得看不得任何血肉和肢体;而一些以前在部队中“调皮捣蛋”的战士却在生死时刻表现出超乎常人的勇气。每一个人,无论是已经死去了还是仍在苟活的,都会在炮火硝烟中受到洗涤。精神脆弱的人有的疯掉了,有的死了,有的甚至蜷缩在石缝树丛中来逃避战斗,而真正大无畏的战士将在一次次战斗中成熟起来,也变得冷峻起来,能够承受所有的伤痛和压力,变成一个无畏的战士,为了身边的战友和崇高的使命付出一切!这些,卓凡都看到过了!能跟着自己走到这里的士兵们每一个都是在这战争的大潮中淘出来的金子!他们都接受了严酷的考验,都是军队的宝贵财富呀!卓凡想到这里扫视了一下自己部队士兵分散休息的那几个帐篷,隐约还有轻微的鼾声传出来,想到自己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受了伤,连部队进行防御的地形也不能亲自察看,卓凡就觉得特别地内疚,作为一个受到战士们信赖的指挥官却不能出现在自己的指挥位置上,他不断地在自己内心最深处告诉自己那就是失职呀! “不行!……战士们还在执行任务,无论如何我也要到那里去!”卓凡暗定决心,看着护士忙着去照顾别的帐篷里的伤员,自己悄悄从拼凑的床板中抽出一个窄窄的木条当作拐杖,努力支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可努力了好几次腰部的剧痛都使他放弃了这样的想法,刚刚消退的冷汗再一次布满了全身,最后一次的挣扎也仅仅使他的上半身离开了床铺,可腰间的撕裂般的疼痛几乎使他昏迷过去。就在他以为自己能够很快站起来的时候,帐篷口处却传来了一声惊呼:“呀,你不要命啦!快点回到床上去!” 卓凡心里不禁一苦,他知道这是林绣春的声音,看来自己想要出去溜达一圈的大计彻底泡汤了!苦笑着说:“我的大医生!……你可来的真是时候!” “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又闯出什么祸来呢!要不是有一台手术没做完,我早就来看你了!”林绣春紧张地检查了一下卓凡背部和其它地方的伤口,见到只有少量血液渗出,并没有造成大的破损,这才放下心来,抱怨道:“你可真是的!……刚做完手术就要乱跑,伤口要是裂开了麻烦就大了!……你受了这么重的伤,野战医院只是初步处理了伤口,要恢复起来需要很长时间,这里条件太差了。我已经请示了上级,他们同意下一批转运伤员的时候把你送回大陆。”[/CO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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