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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主题:回复:[投稿]六月烟雨墨脱路 第30楼
菜刀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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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格,是墨脱路上的一处客栈,而非村庄。现有三家经营,接待过往的游客及背夫。每年11月至次年4月为封山的季节,此时过往的人很少,客栈主人们大多在封山之前出山,来年开山以后再回来。
  
  拉格的夜晚并不沉默,门巴人开的客栈有一台电视和一台VCD播放机,虽然接收不到电视信号,但光盘播放的图象异常清晰。晚餐后,三家客栈的背夫们都积聚到有电视的一家看节目,不时发出一阵阵唏嘘和狂笑,是一部武打片,砍砍杀杀的声音在这幽静的沟谷之夜显得异常铿锵。
  
  我们比背夫们晚到一个多小时,入住后的第一任务是倒盆热水擦洗,然后烤衣服和鞋,最后才是用餐。

  央珍小姑娘从我们到达后就一直守在我们身边,听我们讲路上的“故事”,当我讲到下雪山表演超人时,她异常兴奋地插话,讲她吓哭了的事,一边讲还呼呼地喘着粗气惊魂未定的样子。
  
  我发现大个子也很喜欢和她聊,况且她在雪山受了惊吓后一直无食欲,索性我约她和我们一起用晚餐,她腼腆了一下但没拒绝,轻轻地挪到饭桌旁。今晚的餐很丰盛,老板娘炒了一盘辣子元白菜,一盘腊肉土豆丝,高压锅闷了半锅米饭;又打开2个大个子带的肉罐头,榨菜;我带的粟米火腿和方便面。

  走出墨脱后我和大个子一起回顾,这好象是11天里最丰盛的一顿,此为后话。
  
  每天的这个时间,是我们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享受着“美味佳肴”,倾诉着一路的故事,探询着明天的路况,感悟着老板们在无数星移斗转中沉淀在这僻静的沟谷里的情感。
  
  每个人都是演说者,每个人也同时都是听众。没有讲稿,没有忸怩,每一段故事都发自内心。
  
  老板娘讲她的家乡,——墨脱县的一个山村,遭遇了罕见的山洪,今年雨水出奇的多,整个村子都冲毁了,连原有的模样都看不到了,死了很多人,包括她的亲人,话间依稀见到她盈盈闪烁的泪眼。
  
  老板讲,就在我们现在客栈的隔壁,一家四川人经营的客栈,为节省路费,夫妇连续三年没有出山,也就是在第三年未开山之前,他们养了12头猪,20多只鸡以及数匹骡子,为开山后的生意积蓄物资。然而

  就在这个冬天,当后山上的积雪越来越厚时,当其他几家客栈主人陆续离开时,当积雪的厚度已经远远超过屋顶遥遥欲坠时,两夫妻已经预感到危险,先是在房后打了道分雪墙,然后每天都全副武装,两人白天轮流睡觉,夜里睁着眼自己给自己打更,但最终还是没能逃脱厄运,可怕的雪崩必然地发生了,掩埋了他们的房屋,掩埋了他们活生生的躯体,掩埋了他们所有的希望。

  封山时节也依然有胆大的背夫过往,向人们证实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开山后回来的几家店主,在融化的雪中发现他们的尸体,他们当时是打着绑腿的,从被发现的尸体的位置判断,他们是逃了,但没能逃脱。

  几家店主联合给他们的家人发电报,不知是没有收到,还是缺少路费,一直没人来吊唁,天热后尸体渐腐,,只好就地掩埋。男人50岁,女人45岁,听他们生前说家里有个上大学的儿子,全部学费都来源于这个客栈。不知父母的早亡会给这个少年带来怎样的打击,泯灭了他怎样的梦想,三年未曾谋面的父母却把爱永远带进了天堂。
  
  无论是当初听到这里,还是现在写到这里,我的都眼泪难以抑制。


35、雪崩后的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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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有经验的彭石匠说,在大山沟谷里建房永远都不要选在垭口下,雨季易发泥石流,雪季易有雪崩。
  那一堆石头就是曾经的分雪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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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主题:[投稿]回复:六月烟雨墨脱路 第31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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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丛林穿越之初遇蚂蝗与汗密惊魂

  6月7日 拉格——汗密
  
  (一)丛林穿越之初遇蚂蝗
  
  早晨睡到自然醒,背夫们早已起程了,又只剩下我和大个子洗脸、刷牙、用早餐。

  大山里的清晨无雨也无晴,高山上的瀑布声以及肃穆在云间的原始森林,连同这淡淡晨雾笼罩着的木版房,都向我们这外来客诉说着原始与现代文明的时空距离。才短短几天,曾经习以为常的城市生活仿佛已成为遥远的从前,吃饭、走路、睡觉这些最基本的生存活动已升华为我们每天为之而奋斗的目标。
  
  8点15分,给老板结了57元食宿费,我们出发了。

  从一上路,就是淹没脚面的泥泞,我的徒步鞋已经装进了背包,换上了从派区买的军胶鞋,大个子依然穿那双翻雪山时的登山鞋。同样的路,我俩的感受各自不同,泥泞里掩藏的石头硌得我脚难受,但我不怕湿鞋;大个子的鞋底厚不硌脚,但他怕泥水倒灌。我俩就在泥泞的路上跳来跳去,行进的速度异常缓慢。

  由于长期的雨水的浸泡,每一块石头都很湿滑,大个子还有一怕,那就是怕摔屁蹲儿,与翻越雪山相比,我认为雪山危险,他却认为现在脚下的路更危险,他说在雪山上滑倒了雪是软的,而在这里滑倒了,坚硬的石头会导致崴脚和骨折。这就必然导致了我走在前面,他追不上我,前后总是拉开几十米的距离,我只在拐弯处或浓密的林带看不见他踪影也听不到他声音时,才停下来等一会儿。

37、淌着溪水的丛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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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看,大个子走的多么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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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大石头上有青苔,他不敢踩;水,他也不愿趟。这就是登山鞋的弊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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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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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点45分,路过大岩洞,我惊异地再次遇到央珍,她正坐在刚刚支起来的木版通铺上,房顶还没有盖,只有用于支撑顶棚的几根立柱。我和大个子亲热地招呼她,见到我们她也非常高兴。她说这就是她和哥哥经营的客栈了(我猜可能会取名为大岩洞客栈),热情地招呼我们休息一会。
  
  简易的灶台摇曳着红艳的火苗,一锅水在蒸腾着热气,墨脱路上有人气儿的地方大多会让人感到温暖。央珍的哥哥在旁边的林里伐木,树丛密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我和大个子卸了包,大个子每到一个休息的地方总是先脱掉那双沉重的49码的大鞋,我提起一只掂了下,连泥带水的至少有2斤,他趁机自我打圆场说:“我追不上你是有原因的,鞋比你的大13码,体重是你的两倍,背包比你的大20升”。

  我说:“你的骨头还比我的粗呢,应该能够承受比我更重的分量”。

  “你这么大的包,我能不能翻一下里面都有什么?”

  他说:“随便翻喽”。
  
  大包被我翻了个底朝天,连简易细小的剃须刀都被我仔细侦察了个够,一个包如同一份家当:一双徒步鞋、一双拖鞋、一个饭盒、一个大口不锈钢杯子、六个金属壳肉罐头、10个发面饼被玻璃纸卷成一个圆柱体从侧面看象一串佛珠、四包压缩饼干、长袖体恤、短袖体恤、毛衣等等衣物以及液体、固体形态不一,颜色各异的药,等等等等。我惊异于这个大男人的细致。此时我真后悔没背个大些的包,不然我的方便面、饼干、文具也不至于都塞到他包里。

  侦察完毕,我郑重地向大个子宣布:从现在开始,每日三餐的首要任务是消灭体重大的罐头、烙饼,其次是消灭占空间大的筒装方便面,争取在两天之内完成,之后,把挂在胸前的那个小包归到大包里(小包里是摄像机及备件)。他赞同我的建议。
  
  央珍的哥哥以及两个帮他们建房子的伐木工人,抬着刚刚砍伐的木头回来了,那个在雪山上拉了央珍,又拉了我一把的小伙子,我热情地看着他从丛林里走来,他却是一副默然的表情仿佛根本不认识我,我也没刻意地打招呼,转身问身旁的央珍:“你们中午吃什么?”“还不知道,现在只有一袋子米”。我掏出两根火腿肠递给了她,她剥开一根自己没舍得吃递给了哥哥。我又掏出一条塑封的牛肉里脊递给她,她剥开咬了一口又递给了哥哥,多么浓的兄妹情啊!

  艰苦的环境缔造男人坚毅的品质,他未必在言语上表达,行动会证明着他的一切,我想我也该对大个子好些,就象央珍对她的哥哥。
  
  12点50分,我们起包继续出发,在给大个子收拾行李时,我把那串佛珠一样的烙饼偷偷留给了央珍,反正沿路有客栈可用餐,但愿他发现后不至于埋怨我。

41:大岩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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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路,是在更加密集的原始森林里穿越,两米粗的巨大古树遮天避日,林中一阵雾一阵雨,潮湿又闷热,大个子依然走在后面,一路大汗淋漓。
  
  下午2点20分,我们进入蚂蝗区。是大个子先发现的,他叫我停一下,他跟上来把一只脚踏在石头上让我看,腿腕上已经渗出一片殷红的血,我大叫一声:“啊呀,蚂蝗”。我连拍带打把那团黑乎乎的软体从他的腿腕上扣了下来,抹在石头上。
  
  我们相互迅速检查了下裤腿,我身上没发现蚂蝗,大个子的裤腿有两条正一弓一探地往上爬。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蚂蝗,捏在手里还能感觉它的蠕动,任凭使足了劲甩也甩不掉,令人十分的肉麻。大个子教我个办法,捏住一头使劲往另一头撸,让他脱节,就容易甩掉了。
  
  我们找了个开阔地带,打上了绑腿,继续前行。再次上路我没敢拉开大个子太远,一是因为林区太阴暗,二是得随时相互检查蚂蝗。大个子走在后面不停地请求检查,他个子高、背包又重,不便弯腰,我就一次又一次地蹲下翻他的鞋帮,每次都能发现1、2条。大个子习惯穿丝袜,跟本阻不住蚂蝗,只要被盯上,保证冒血,大个子的绑腿在两个小时后已被染成红色。而我身上的蚂蝗就很少,大个子说是因为我走在前面,只惊扰了蚂蝗,还没来得及跳,我就走过去了,他跟在后面刚好中招。于是,我就让他走前,我走后。走了一段,他屡屡回头。我问:“干什么?”

  他说:“怎么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没有呢?好象失踪了一样。”他走路无论是踩石头上还是踏在水里,都会发出很大的声响,我走前面即使拉开他一段距离,也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他说:“还你走前面吧,我喜欢走在后面追赶那个红色的影子。”因为我的上衣和背包都是红色的。
  
  下午5点左右,林区异常的阴暗,充满着霾气,我不禁加快了速度,他有两次请求休息一下,我都假装没听见,因为我并不知道下一个客栈 ——汗密,到底还有多远。
  后来我给他解释说我们必须在天全黑之前走出林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问有啥不测,我说:“泥石流、蚂蝗、野兽,更主要的是,你认为这样的路如果带着头灯走可以吗?”他不置可否,但一直追着我没拉开太远。
  
  6点20分,我们到达今晚的客栈 ,——汗密。

42、一棵类似向日葵的植物,已经长到胳膊腕那么粗,还从头到脚如此嫩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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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我说是姊妹泉,大个子说是夫妻泉。看到最近处那大叶子的植物了吗?叶子带刺,只要胳膊蹭上一下,顿时火烧火燎地疼,一分钟之内,接触到的皮肤马上一片玉米粒大的水疱,我和大个子都领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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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半山翠绿半山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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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贴被作者于2006-9-5 8:47:07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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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主题:回复:[投稿]六月烟雨墨脱路 第32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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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汗密惊魂

  汗密,既是客栈,也是兵站。兵站只有三个人,我们的边防证第一次派上用场,军人们都很友善,检查证件的同时,更多的话题是和我们聊路上的、大山外面的情况。客栈和兵站只一条小路相隔,我们住在了“眼镜”家,这是我们沿途所遇到的最周到热情、最理解驴友、最让我们感到温暖的一家客栈。

  “眼镜”让我们把背包先放外面晾晒,以免把蚂蝗带进宿舍,大个子很听话,不仅卸了包,而且把里面的东西也都掏了出来摆了一片。“眼镜”给我们准备了足够的热水,我和大个子轮流进入洗浴间擦洗了满是汗水混合着雨水的疲惫的身体,并简单清洗了衣服。“眼镜”店的周到还在于,他的灶堂上特意架起了供烘烤衣物的架子,并亲自帮我们烘烤。就在大个子洗澡时,我把他带的压缩饼干偷偷送了一包给正在觅食的猪,又掏了一包用来逗“眼镜”店的猴子,嘿嘿:)我这也是为他减负嘛!
  
  “眼镜”,一个20出头岁的小伙子,已经在此经营数年,因自己有过“驴行”的经历且热衷于此而开此店。他十分健谈,能把数年来墨脱路上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如数家珍般一一道来,包括我们在拉格听到的大雨冲毁整个村庄的事、雪崩掩埋一对夫妇的事。他有一个签名薄,上面以各式笔体记录着自2002以来在此留宿过的驴子们的名字,其中不乏天涯驴友。我从头到尾把本子翻了数遍,就是没有找到我北京的朋友的签名,很是诧异,他说02年以前的记录另有一册,被兵站的人借去登记了,没有归还。他还着重给我们介绍了今年的情况,他说5月份进入雨季,6月份雨量最大且塌方最多,沉默了一个冬季的山坡,该塌的大多在这个时候就塌了。今年是有史以来塌方最多的年份,每年也就塌几处,今年已经塌了80多处,墨脱县长已经被惊动了,亲临塌方现场指挥抢险......
  
  同住“眼镜”客栈的,还有5个同我们反向走的游客,即波密进,派区出。其中有四个退休后行山的长者,在“眼镜”说到塌方时,他们迫不及待、争先恐后地插话,给我们描述他们的来路,说噶龙拉雪山有段90度的雪坡比攀梯难行,说背崩过来有段危险的塌方区滞留了他们50分钟,说背崩至汗密一段的蚂蝗会飞哦,天上来的一样。边说边撸起袖子和裤腿给我们看,那斑斑点点的印痕和感情丰富而生动的表情及语调,让我不得不相信其真实性。长者边说边看着目瞪口呆的我,摇头着对大个子说:“你可能还行,她就不一定了”。
  
  晚餐后,我在灯下做了一会笔记便回房睡觉了,依然是我和大个子住一个“标间”,但这种房间之间的隔板也大致形同虚设,隔壁几个长者起身、翘腿的动作清晰可见,男女混居,见惯不怪,习惯成自然,熄灯后各想各的心事,互不干扰。
  
  躺在床上,我碾转难眠,“眼镜”以及四位长者对塌方和噶龙拉雪山的描述,在我心里产生巨大的恐惧。朋友的攻略里明明说7、8、9才是雨季塌方多,但怎么6月就如此多的塌方呢?攻略里明明说80K至波密可坐车,可怎么突然冒出了个噶龙拉雪山,而且还如此危险呢?如果我真的走不到波密,好好的一份工作,好好的一份生活,阳光灿烂的日子,我这不是找死嘛!

  恐惧如同这深山里无边的夜幕令我窒息和绝望,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了出来。大个子躺在床上和我说话,听不到回音,也许是听到了我稀稀瑟瑟的响动,问:“你不是哭了吧?”他如果不搭茬,我也许撒几滴眼泪就入眠了,明天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上路,但他这一问,瞬间把我的委屈膨胀了无数倍,我嘤嘤地哭出了声,说:“我想哭就哭,呜~~”。

  他沉默了一会儿,见我唏嘘不止,就起床坐在了我的床边,问:“能不能把想法说说?”

  我说:“我出来的时候我们家的杏已经黄了,如果我走不到密......呜~~~~~~~~~”。

  他说:“就是吃饭前听了那些话吧?我当时看你就不对劲”。

  我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呀,就今年塌方多就让我赶上了,如果走不出去,我家里人都不知我去哪了,呜呜~~~~~~~~~~”。

  见我越哭越委屈,他说:“你拉着我的手”。

  我把一只手伸进他的手心里,一只温暖宽厚有力的大手,使劲攒着我说:“你听我说,任何人的感触都不是你的,小马过河的寓言知道不?只有你自己经历了才算是真的”。

  我反驳说:“那眼镜和四个退休的人都说的一样肯定就是真的”。

  他好象都点生气了,说:“那你明天和那四个人一起往回走”。

  我说:“不,决不。”因为来路已经让我感到了艰辛,去路即便是危险,但其程度毕竟还是未知。

  他说:“你相信我,我是搞工程设计的,对山体、滑坡之类的有一定判断和解决的能力。”

  他的这句话如同一颗定心丸,我马上止住了哭泣,问:“真的?”

  他叹了口气,说:“睡吧,我看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睡。”

  我“恩”了一声,心情平和下来,说:“那你白天都追不上我,如果再晚睡,明天不是更走的慢吗?”

  他说:“那就都睡吧。”

  他把床朝我这边拉了一下,靠在了一起,自言自语道:“白天象个战士,晚上象个受了惊吓的小猫,判若两人,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这一夜,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我的一只手一直握在他的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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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主题:回复:[投稿]六月烟雨墨脱路 第33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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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蚂蝗 塌方 三号桥的夜晚

  6月8日 汗密——三号桥
  
  早晨,给“眼镜”结了80元食宿费,我们于7点15分上路。
  
  整个一天,我们都是在狭长而幽深的沟谷里穿行,基本都是下坡路,茂密的原始森林阴暗潮湿。从一出发我们就如同跌进了蚂蝗窝,无论是脚,还是腿、胳膊、脖子,只要稍微碰一下草叶、树叶,总会被拉扯不清的蚂蝗粘附。小蚂蝗呈褐黑色,大约一寸长;大蚂蝗呈赭黄色,将近两寸长,相比之下,大蚂蝗更让人肉麻、恶心。我们最多不超过半个小时就得相互检查一次。当我看见大个子的脖子血水长流,有数条蚂蝗蠕动时,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在老虎嘴一带的半山腰,迎面过来一队马帮,每一匹马的脸上都是血泪长流,有的马血从眼睛流出来,一直坠到嘴巴,凝固成血条子,十分的恐怖。

45、狭长而幽深的沟谷:山头白云绕,道路在山腰,谷底巨浪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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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野谷牧闲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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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山腰栈道遥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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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蚂蝗区

  蚂蝗本不会飞,当它从高处枝叶上跳下来时,便如同空中飞来,这在一定程度上也证实了那几位长者的描述。我个子矮,很多横斜的大草和树枝,我可以哈腰轻轻躲过,即便如此,我的帽檐也不时有蚂蝗摇摆,每碰一次树叶,都得反复不停地用手指梳理发稍,以便及时发现蚂蝗。
  
  今天,是大个子最饱受磨难和无可奈何的一天。无论是横宽还是纵高,他都有比我更多的被蚂蝗光顾的机会,再加上海拔徒减的下坡路,气温越走越闷热,幽深的峡谷一丝风都没有。他随身带的两瓶水轮番地被喝光,又轮番地在山泉中灌满,再喝光。由于蚂蝗成患,他的厚重的双层纯棉夹客被汗水浸了个湿透却不敢脱,一条毛巾搭在了头顶以便吸汗,外面又戴了顶宽边的帽子,一路磕磕绊绊地走在我后面,几次回头我都见他脖子上血水长流,让人好生怜惜,好在从今天开始,他的背包已经合二为一。
  
  刚出发不到2个小时,见一山涧,在水流舒缓处,他请求停下休息,他说流动的活水里没有蚂蝗,我四周观察了一下,满目密闭葱绿蓬勃的树丛,想休息也只好在此了。我跨过溪水到对岸找了个面积大的、位置较高的石头,卸了包,蹲下小解,同时朝山涧的上游了望。山腰以上都弥漫在浓雾中,几十米以外都是一片迷茫,山顶在遥不可知的云中。解毕,我站起来系好裤子,一低头看见脚下三条蚂蝗正立直了细长的软体,一摇一探地拼命朝高处摇晃,我不由得浑身发痒,头皮发麻,又迅速解开裤子,把刚才蹲伏时距离地面最近的体位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在确信没有软体黏附、蠕动时,又重新系好。

  见大个子还站在溪水里,撩起衣服浑身上下地擦,我焦急地催促,:“好了没?擦什么擦,走啦,快走啦”。
  
  对我的催促,他好象不怎么高兴,说太热了,不擦要中暑了。

  上路后,我解释说:“不是不体谅你,在这种山涧里,又正值雨季,不宜长时间停留。虽然我们所在的位置没有下雨,但上游浓云密布,你不能保证上游没有暴雨”。


47、路绕山腰:我们就是在这一带迎面与一队马帮相遇,马夫们也很体谅马的艰辛,把物品都捆在了马背朝山沟的那一侧,靠悬崖的一侧空着。我也是在这一带看见了全程唯一的一条蛇,有一米多长,成熟玉米杆那么粗,绿色带条纹,见到我后唏唏嗦嗦在草丛流窜。看来蛇药还是应该备的。蚂蝗只吸血不要命,蛇是必须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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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山腰最为开阔的休息点,传说中危险的老虎嘴就在这一带,但我们走过时并没觉得特别险,原本只有30公分的悬崖路,现在被加宽了三根木头,路面拓宽到了1米多。沟谷里是翻着白浪的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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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我到觉得这个造型象老虎嘴。大个子的手臂张开后是1米86,他说他丈量山崖路最宽的地方该有2米,大概说的就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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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0:沿路高大的野生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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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一处无惊无险的塌方,看,大个子刚刚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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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主题:回复:[投稿]六月烟雨墨脱路 第34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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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很长的山腰路是从悬崖凹进去的,脚下是立陡的山坡,有的地方是绝壁,谷底是翻腾的江水,路面虽宽但也马虎不得,雨季路基松软,靠外的路沿随处可见裂缝,我们必须靠里行走,溪流水帘一般从崖缝向下泼洒,但为安全也只好“失(湿)身”。好在脚下的山坡长满了茂密的树木,多少减轻了些许危险和恐惧。
  
  话题依然转回到大个子,他怕走下坡,怕走青苔路,怕太阳暴晒,我后来奚落他大男人太娇气。今天他追赶我追得好辛苦,中途休息时,我再次清理他的背包,把仅剩的两大包压缩饼干以及带给沿途孩子的2斤水果糖块,全部掏出,码放在一块醒目的大石头上,把它留给需要补给的过往游人和背夫吧。
  
  正午12点,我们到达1号桥,桥头有个巨石,我们在此用午餐。消灭了大个子背包里的两个肉罐头、我带的火腿、“旺旺”雪饼、一袋榨菜,此时艳阳高照,幽静的沟谷里只有我们2人,就着墨脱路上的泉水,能彼此听见嚼在嘴里的雪饼的“咯吱咯吱”的声响。一边用餐还得不时地观察从大石头的四边向上攀爬的蚂蝗。
  
  餐毕,我翻看他的两只大鞋,从里面的布缝里翻出数条小蚂蝗,还有一个花生米大的圆鼓鼓的吸饱了血自己掉了出来,他找了块小石头,把蚂蝗放在平滑的地方,使劲一拍,马上一片殷红的血,我说:“它吸了你的血,你要了它的命”。
  他说:“你还是帮我揉揉腿吧,好痛”。他习惯用这个字,——痛,而且吐字语气很重。我却习惯用另一个字,——疼。以至于后来每当我哪里感觉不舒服时总是学着他的语气说:“好痛啊,好痛”。

52:大个子的手腕和脚腕,饭前他挽起袖口和裤腿让我看,我说反正也已经这样了,先拍下来再消灭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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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一号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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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走上一号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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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主题:回复:[投稿]六月烟雨墨脱路 第35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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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塌方区

  12点45分,我们收拾了自己的垃圾(空罐头罐和玻璃纸),继续上路。

  大个子是个细致的人,总批评我一路丢三拉四的,比如,我的头灯在派区第一次拿出来使用就忘记了收拾,我的地席还一次都没派上用场就供献给了拉格客栈,所以我的行囊尽管已经简化到不能再简化的程度,但依然被我不断缩减着分量。大个子包里的“累赘的物品”大多是被我偷偷给丢弃的,他自己不舍得,尽管是在这样艰苦的跋涉中,这一点也让我感受到了他善始善终的做事风格以及不离不弃的优秀品质。但我一直开导他:墨脱路上要充分体现以人为本,自我解放。终于,我又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地丢弃了他的硕大的不锈钢饭盒,他拗不过我,说:“那就只当是捐献给过往的背夫吧”。

55: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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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谷低河道狭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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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号桥,路由山腰下到了谷底,气温更加闷热,今天是路上少有的一个大晴天,也许天公保佑,知道我们将要面临新的考验 ——塌方,闷热总比大雨滂沱更给人安全。澎湃的江水喧腾出巨大的浑响在幽深的峡谷中回旋,我们一直沿着江岸行进,这也是又一个挑战,大多十分危险的塌方都在水流湍急的岸边,雨水的冲刷浸泡再加上江水的强劲撞击,使得陡峭的、原本并不坚实的山体,向江中滑落、塌陷,形成更加陡峭的切面。
  
  下午2点,我们遇到了墨脱路上规模最大的塌方区,切面纵高有200米,横宽有300多米,半间房子大的石头突兀在斜坡上,溪水从塌方的切口渗出,向河谷流淌,从潮湿的泥土以及切口边缘倒伏的树木叶子的新鲜度看,应该是在原有塌方的基础上夜里又覆盖了一层,柔软的泥沙上印着一行稀疏的脚印。按我的经验就是寻着脚印走,有人踩踏过的地方应该是坚实的。大个子建议先下到江边,因为横切塌方斜坡,需要在巨大的石头里攀上攀下,太费力,江边经沙石堆积稍微平缓,过了塌方区再回到路上。我走在前面,坚持自己的观点:直切。
  
  大个子在后面跟着我,看着我在乱石里时隐时现,每当他长时间没看见我露头时,都要大声呼唤,他说怕瘦小的我掉进大石头缝里失踪。大个子走在后面,速度很慢,还不时地坐在大石头上休息,我打着有力的手势示意快走,他不紧不慢地摆摆手、遥遥头。我以很快的速度攀到路上,回头见他还在塌方的中心地带坐着,便卸了自己的包,又急速返回,抢过他的背包,并用强硬的态度要求他快速通过。
  
  过了塌方区回到路上,大个子四仰八叉躺在了地上,见状,我使劲蹦着脚叫喊:“快起来,到处都是蚂蝗,你不能这样躺着”。他气若游丝地说:“不管蚂蝗了,我虚脱了”。


57.过了第一个塌方,疲惫的大个子仰头倒下,他说中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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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充一下啊:汗密“眼镜”客栈的老板姓曾,因为戴了副眼镜,他说称呼曾老板很少有人知,称呼“眼镜”路过的人都知道。
  
  我们早晨从“眼镜”客栈出发时,“眼镜”一再叮嘱,如果5点之前到达三号桥,就可以考虑继续前行,夜宿背崩,否则,就住在二号桥。四位反向行走的人向我们介绍情况说二号桥条件很艰苦,有个简易客栈,虽有人看管但不提供吃喝,无被褥,只提供一条毯子铺在木板上过夜。

  我是想走到背崩的,这一身泥水、一路劳顿,晚上有碗象样的饭吃当然幸福了,但看到大个子的状态,我焦虑地叹气。他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别不耐烦嘛”。我赶紧俯下身,用毛巾擦去他满头满脸满脖子的密密麻麻的汗珠,又翻了一遍他鞋帮里的蚂蝗。几分钟后他抬起一只手示意我拉他起来。

  我说:“你的背包应该不比我的重太多了,你主要是水分消耗太大,热量又得不到迅速蒸发”。

  我边说边扒了他浸透了汗水足有3斤重的夹客,系在了我的背包上;又把他甩在地上的帽子塞进了他的背包;那双从翻雪山一直戴到现在的手套,被我扒下仍到了江里。他就只穿了半袖体恤,我说反正你也不怕蚂蝗了,赤臂挨蚂蝗咬总比中暑好过。
  
  再次上路,他表扬我了,说我办事果断,逻辑思维能力较强.大个子挺帅的,得到他的表扬我心里当然美滋滋的了,嘻:)
  
  大个子被我扒了一层衣服之后,果然恢复很快,我又把杯子里的水匀给他一半,因为我杯子里是盐水,每天早晨出发时我都从客栈要点盐放进去,然后加一点点热水化开,到路上再兑山泉水,上午喝略微咸,勾兑几次后到下午喝着正好。后来几天我们的榨菜已经吃光了,大个子也学着我,早晨出发时在杯子里加盐。
  
  下午4点左右,我们经过了墨脱路上最险的一处塌方,横切面并不宽,但是悬崖区,我们必须攀过两块相叠的岩石,此处距离崖边不过5米,倾斜度我说有40,大个子说30,泉水沿着斜坡向下流淌,悬崖下翻卷着白色的浪花。我依然走前,背对着悬崖,张开双臂抱住上面的石板仔细地摸索,寻找凹陷处以便抓握,从石板上倾泻的泉水瞬间沿着脖子、沿着手臂灌到脚底。脚下的石板有两米宽,上面长满了青苔,我个子小一步跨不过去,就用两手抓牢以后,先看准了一个脚窝,用一只脚轻轻在石板上踮了一下,另一只脚迅速跨过去。跨越,前后不到一分钟,就是这一分钟,若有一点点闪失,不是摔死也必然淹死,在我们前后三天内走过墨脱的人,决不会不记得这个地方。

  走过之后我在琢磨,大个子今天这种状况,又穿了那么厚底的登山鞋,他该怎么过来呢?我不由得呼地一下浑身发热,心跳加速,猛地转回头来,发现大个子已经跨过来正看着我呢。待他走近,我张开双臂轻轻抱住他的腰,他的两只大手轻轻抚着我的头贴到他胸前,他说:“我一步才将将迈过来,你是怎么过的哦”。

  之后,我们沉默着走了很久......
  
  走过了无数的塌方区,我们最终没能在5点之前到达三号桥。


58.因塌方而裸露的大树的根须遥遥欲坠,上面却寄生了红色的花朵 ,——这,不是一份凄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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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三号桥的夜晚
  
59.三号桥不是客栈的“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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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大个子愧疚地看着我,说:“今晚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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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号桥的夜晚,是我们墨脱路上最艰难的一夜,大个子却说是最浪漫的一夜。
  
  我们到达三号桥时,已是下午6点,又攀升了一个小时的上坡路,才到达这个看似客栈的简易木板房。房子搭建在山脊,四周是梯田,由于海拔底(910米),降雨量大,即使是半山腰,也汪洋一片。时值插秧的季节,门巴人在没膝盖深的泥水里插稻苗,根据这片稻天的面积和田里的人数,我们判断这里该有个村落,但环顾四周,不见任何人家。
  
  我和大个子迟迟疑疑地卸了背包,把木屋里外都观察了一遍,怎么看都不象有人住过的,通铺的木板上厚厚的覆着一层土。大个子坐在木板上疲惫而愧疚地看着我,说:“小妹呀,今天可委屈你啦。”

  我说:“随遇而安啦。”
  
  大个子找了个干枯的芭蕉叶,折叠成扫把,在床板上清理出够我们两个人睡觉的位置,我把他坐着时(图)身后那一团脏得看不清本色的塑料布铺平,擦去上面的泥,又把我的抓绒睡袋拉链全部拉开成一方块,铺在塑料布上,这就是我们今晚的全部铺盖。
  
  我们把背包里可穿的、可吃的都掏了出来,我对大个子说:“你先去洗洗吧,尽管条件有限,但今晚我一定让你喝上热水,吃上热面。”几天来的行影相随、患难与共,照顾他仿佛已成为我心中不可推卸的义务和责任,但在此后的行程中,他却让我着实感受了大男人的果敢和严厉,以及那刚中带柔的温暖体贴,还有一份风趣和幽默.我却变得娇气和依赖,此为后话:)
  
  他到下到50米外的坡下大河里洗漱了,我到房子外转悠,拾了些枯芭蕉叶、碎树枝,又捡了一堆胳膊粗的木根,把两块大石头并排立住,中间留出燃火的空隙,上面又蓬了两块条型石板,这就是我搭的简易灶台。然后把他的大口不锈钢杯子盛上水,放在灶台上,点火。还好,芭蕉叶很快燃烧起来,一股浓烟在湿漉漉的大山里升腾,接下来就是碎树枝“噼劈啪啪”的燃烧声。我看有希望,赶紧把粗一些的木根往上添,不禁心中暗喜:今晚有火烤了,不仅可以烤干那些湿衣服以及大个子的鞋,最只要的是有了火,夜里就安全了。
  
  天色将暮,插秧的门巴人背着空篓陆续往山上走,我想看个究竟,就尾随着走了一段,最主要的是想看看有没象样的住处。门巴人见我跟在后面,就有意停下来坐在石头上,我问他们去哪里,年长一些的听不懂我的话就摇摇头,年轻些的搭话说是回家;我问家在哪里,他们说在山顶;我问村子里有没客栈,他们说没的有;我问能否到他们那去吃点饭,他们也说没的有。
  
  就在我返回时,下起了大雨,山谷中白茫茫一片,那堆刚刚然起的火只剩下一股狼烟。无奈,我回到屋里,见大个子还没回,就赶紧拿了条毛巾,接着房檐流下来的水,迅速把全身擦了一遍,换了干爽内裤。

  大个子回来后,给我叙述说,他刚才脱得一丝不挂在河边洗,有两个门巴女人见了,惊叫着从身旁跑过,真不好意思。我说:“通过我和你同居的这几天观察,我以自己的人格向墨脱路上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证明:你决不是流氓。”

61.山腰上的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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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没有热水,晚餐也只能凑合,肉罐头已经吃光了,发面大饼被我捐献了,此时可吃的就是“旺旺”雪饼、饼干、火腿、一根牛肉里脊条,还有几根巧克力棒、两根能量棒,他不爱吃巧克力,我就把唯一的一根里脊条给了他,好歹那也是纯肉啊,少而精。那两根能量棒我收了起来,告诉他说等翻最后一座雪山时,留在关键时刻再吃。
  
  木屋的顶子好象是铝板的,在大雨的冲击下发出巨大的声响,一股股寒气从残破的四壁涌进来,我和大个子穿上一切可穿的衣服,紧紧挤靠着躺在那块睡袋上,他问:“你住过这样的房子吗?”我说肯定没住过了。

  他说:“墨脱路上,你是不是经历了很多你人生中的第一次?”我说是了。

  他问:“你都有什么爱好?”

  我说......
  
  这是上路以来我们俩的第一次长谈。
  
  他说:“我能背诵主席的所有诗词。”我说挑你最喜欢的来一段。

  “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度仍从容......”,浑厚的男中音,与路上累得仰面朝天的那个他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说:“我喜欢徐志摩的《再别康桥》”。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墨脱路,如果跟对了自己想跟的人,我绝对会再走一次。
  
  雨停了,青蛙的鸣叫、夜鸟的啼唱,连同山涧的瀑布声响成一片,我第一次知道大山里的鸟夜间也啼唱,可我明明从《动物世界》里看到夜鸟只有在受到惊吓时才惊叫,啼唱和惊叫到底怎样辨别?我不熟悉这是哪种鸟,当然无从辨别。不知何时入眠的,但此时我被他撵压着半边身体透不过气来,他却嘴里均匀地发出“噗噗”的气息正在酣睡。我轻轻抬起他的胳膊,把自己从他的身下翻出来,这一翻我就睡到了满是泥土的木板上,睡袋本来就小,铺平了也将将挤下我俩,他的脚和腿本来就伸在外面,根本没有翻身的余地。

  就这样,我靠着他依然睡着了。隐约中,我感觉江里的水在迅速上涨,翻着白浪并旋转着巨大的旋涡,眼看涨到了山腰,漫上了梯田,迅速淹到了我们身下的木桩,我想跑但脚沉得象缀了石头,只感觉忽悠一下,水灌满了我们的房子,冰冷刺骨。我打了个寒颤,醒来却是个梦,我心悸着伸手摸他,发现他又翻回了原来的位置,我俩之间空出了距离,我是被冻醒了。
  
  我再往他身边靠,靠暖了迷迷糊糊入睡,他再次翻回来,我再次往外挪。来来回回挪了几次后,我有些烦躁,伸出一只朝他摸索,先摸到一粒纽扣,再往上摸到胡子,又往上摸过鼻梁,最后停在脑门上,轻轻拍了一下,说:“哎”。他哼了一声,伸手把我的手从他的脑们上拿下来,握着放在了他胸脯上,问:“干吗?”

  我说商量点事,他说条件太艰苦不商量事,我说不商量那我睡不着。我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呼”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他说:“好,好,商量,商量,你说吧干吗?”

  我说:“你翻完一次身能不能睡两个钟点再翻下一次啊?我不是被你压醒就是被冻醒,闹心。”

  他说:“你当我愿意翻啊,我这么大的体重,又这么硬的木板,不翻身我受的了吗?”

  “嘻嘻”“嘿嘿”我俩都笑了。
  
  后半夜,我迷迷糊糊中听见一阵低沉的吼叫声,我忽然想起墨脱攻略里提到的黑熊,神志在刹那间彻底清醒过来,我睁大了眼睛,仔细聆听着,那种声音悠远而有穿透力,象是从不远的山顶传来,我“呼啦”一下坐起身,他也被我的动静吓了一大跳,问:“你干吗?”

  我说“有声音”。

  他噌地一下起身跳到地板上,抄起昨晚就准备在身边的一根木棍,紧紧握在手里,问:“有什么声音?”

  我说是低吼声,把别人攻略里提到的熊的事对他说。他静静聆听了一会儿,说是一种甲壳虫。但我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甲壳虫能发出这么大的声响。
  
  于是,我摸出打火机,又从他的包里摸出唯一一支蜡烛,点燃;又掏出用于烫蚂蝗的香烟,点了20支,围着我俩睡觉的位置,在木板缝里插了一圈;再把他的头灯开到最大光亮,照射着门。

  他看着我在地板上跳来跳去,当我觉得一切能做的防范都做好了时,又躺回到床上。他说冷,拿了我满是泥水的雨衣抖了抖盖在了腿上,我脱了冲锋衣盖在他胸脯上,说:“我不睡了,你睡吧”。

  他一把按倒我,说:“别闹了,睡吧,明天还不知有多少个塌方等着我们呢”。
  
  此时凌晨4点,之后,我不知他是否睡着,但我静静地靠着他,一直没能熟睡。直到透过木板缝看到天空泛白,听到早起的门巴人下到田里插秧。

62.夜里点燃了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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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滑坡受阻 及 在背崩的大河里裸浴
  
63.三号桥的早晨,野果带着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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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滑坡受租

  清晨醒来,空中飘着蒙蒙细雨。门巴人陆陆续续下山来,沉甸甸的背篓里装满了带着泥土的稻苗,经过这个木板房时,他们都分别进到屋里,把背篓放到床板上休息一会儿,难怪木板上落了厚厚的一层土。

  我们知道今天的行程比较轻松,这里到背崩才十几公里的路,也就没急于起程,便和陆续进来的门巴人聊了一会儿,得知这里原本是个兵营,废弃后曾被当地村民当作客栈经营,由于现在正是农忙时节,无暇顾及。

  被我和大个子穿着潮湿的衣服碾压了一宿的睡袋已经起不到保洁作用了,就送给了门巴人,我的背包又轻松了一些。
  
  9点50分,雨渐停,我们继续上路。今天有闲心,我着意数了下所经过的塌方区的个数,不算最后一道滑坡,塌方区有7个,其中三个要象图64所示:身体向内倾斜,四肢着力,如螃蟹状横行而过。

  我对大个子说:“多亏你昨天体力不支,我们住在了三号桥,不然我们过这些塌方区正赶上下雨,又正是黄昏,会进退两难的。”

64.过塌方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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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六月的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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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如题:六月烟雨墨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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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点20分,我们已经遥遥望见了解放大桥,但一道从山顶一直塌到谷底的纵长数百米、横宽不过几十米的大滑坡阻了我们的去路。从倒伏树木叶子的新鲜度判断,滑坡边缘的湿土应该塌下时间不长。
  
67.最边沿的那堆树叶子里有一小片湿土,我们就是从哪钻出来的,然后从树干下钻过去,察看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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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过这个滑坡整整耗费了我们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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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和大个子一直走在一起,当看到这个大滑坡时着实吃了一惊。我俩从倒伏的树干下钻过来,按照惯例,先侦察地形,寻找可安全通过的落脚点。滑坡的中心地带土质松散,对岸有3米高的坎子是垂直的且略向里凹陷,地上静静躺着的一顶红帽子预示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

  我和大个子说:“那顶帽子还是干净的,没着过雨也没落过土”。

  他说:“应该是刚刚发生过情况”。

  我说:“即使过了中间的松土区,那个垂直的地方好象也不好攀上去。”

  就在我们说话时,身后又“扑啦啦”落下一堆土,我俩赶紧退回到林子里。
  
69.一顶红帽子,帽子上面是垂直略向里凹陷的土坎,攀上去就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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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俩卸了包在密林里滞留了20分钟,不见一个背夫过往,又无脚印可寻,背包上却不时见蚂蝗摇摇摆摆,滑坡的上方不时有碎石滚落,此非久留之地,看来是真的要调动自己的智谋了。大个子说:“你在这等着,我再去探一遍。”

  我说:“安全第一啊,要小心。”
  
  他走后,我想我不能在这空等啊,万一无望横切过去,下到河谷也许是唯一的选择,这里距离谷底不过100米,但滑坡的顶端却在云中。为节省时间,我独自闯进密林探向河谷。

  高大的树木遮挡了光线,林区阴暗潮湿,横斜的朽木上长着类似蘑菇的白色球状体,大树下的矮丛交错密集,由于坡陡,一些大树的根象枝杈一样从垂直的土坎中伸出来,顺着坡向下延伸。我深一脚浅一脚地攀着树枝下行,树枝稍被晃动,硕大的露水雨点一样抖落下来,没走多远我的衣服全部湿透。当能够看清谷底时,我攀上滑坡边缘一棵树的枝桠向下观察,在滑坡的最底端,河岸有一片平缓的碎石,可以通过,然后沿着滑坡的另一边再上升200米,回到我们卸包处对岸的路上。

  看清了去路,我又迅速往回返。当我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看见大个子时,他正坐在包上,面带愠怒地看着我,问:“你干吗去了?”

  我说:“探路去了,我已经到谷底了。”

  他说:“探路也该说一声,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再去?”

  我说:“因为我没看出横切有什么希望,想节省时间。”

  他说:“探路本来就是危险的事,万一我滑下去了,或是你在林子里出了什么事,彼此都不知道哪去了,看你能节省什么时间。”
  
  我第一次看见他的眼睛居然可以瞪得象牛眼一样大,我第一次被他如此严厉地大声呵斥。现在看来,这个大男人的性格好象真像他伟岸的身躯一样威严。
  
  他的话是有道理的,但我依然不服气地“哼哼”了两声。

  见我没顶撞,他语气平和了一些,说:“说说你的情况。”

  我把林子里、河谷的情况,以及从滑坡对岸攀回来的策略叙述了一下。他说那样虽然安全,但消耗体力太大,耗时也太长。

  可能是出自安慰,他拉着我的手,说:“走,把我探路的情况给你说说。”
  
  我俩又重新钻过那棵数,他指着滑坡区说:“我刚才已经到了红帽子那个地方,那个垂直处有三块石头应该可以攀登,但不怎么坚固,必须要轻一点上;滑坡的中心地带都是浮土,危险更大些,必须四肢着地爬着横向过。”

  这个并没被我看出希望的地方,他居然敢走过去!我不禁心中多了份景仰。如此看来,墨脱路上,男人是留待关键时刻冲锋的:)))
  
  见我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他笑了,说:“咱俩把包背到红帽子那个地方,然后我拿绳子先上去,你在下面等,吊上两个包后,你拉着绳子上。”

  我说:“还是我先上吧,你体重太大,如果那三块石头被你扒掉了,再没上去,那可麻烦大了,毕竟我的体重才是你的一半,摔下来也应该比你好制动。”

  他说:“也好,注意安全,上之前先搬一下那石头能否受力,不行就退回来。”
  
  这次他走前,我走后,过了松土区,到达红帽子的地方,我站直了向下观望,没见到有受伤滚落的人,不知红帽子是怎样被跌落的。

  我把那卷绳子斜挎在肩上,走向那垂直的土坎,他在后面不停地说:“小心,小心。”

  一块、两块、三块,还好,那三块石头承载了我的体重,让我站在了岸上,以飒爽的英姿把绳子甩向了他。
  
  就在我往上拉包时,他身后上方的土还在不停地滑落,以至于后来我几次躺在客栈的床上发呆,回想当时的情景,我把他置于如此松软的滑坡里,如果沙石从山顶滑下,必活埋无疑。也许让他先上更合适:这是墨脱路上我唯一愧疚、对不住他的地方,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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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时间:2006/9/5 9:07:00   短消息 编辑 引用

作者 主题:[投稿]回复:六月烟雨墨脱路 第38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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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上岸后,我把绳子拴在了一个树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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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他就站在那松软的斜坡上,我拉上了两个背包后,他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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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在墨脱路上,会经历到各种通行设备,------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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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他总喜欢在山涧里擦洗,他说出汗太多,某些沟股的地方磨的慌,洗完后还要涂抹一点什么润滑的东西,我觉得挺好玩.

  过刚才那个滑坡太辛苦了,反正上游也没乌云,应该是安全的.就让他洗吧,我假装没看见啊,拍完照片我保证就转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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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过了大滑坡又走了半小时,即到达解放大桥,从解放大桥回望大滑坡,从山顶一直滑到河谷,所谓“有时大雨能冲毁半座山坡”此可证。

  我们就是从那里横切过来的,大个子就是在那里拴了两个背包后才上到路上的,好在当时没有下大雨。

  在野性的世界里,人是多么的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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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把镜头推远一点看:虽是山清水秀,却也险阻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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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邀望解放大桥,关于解放大桥的介绍网上已经很多,此不多述。解放大桥上是不允许拍照的,遵守国防纪律,就远远地瞻仰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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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在解放大桥的上游,两江交汇,可谓“泾渭分明”,但我查了好多地图也没找到清水、浊水各叫什么名字,统称雅鲁藏布江?

  两水交汇后,经解放大桥,滚滚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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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遥望背崩,我们今晚的宿营地。过了解放大桥,再上升150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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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解放大桥,我们和边防战士聊了四十分钟。据战士讲,从解放大桥出发,步行2小时可到达印度控制线,战士巡逻时曾与印度兵相遇,双方都比较忍让控制,从未发生过冲突,因为两国关系也并不紧张。
  
79.从背崩向印度方向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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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贴被作者于2006-9-5 9:10:26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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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主题:回复:[投稿]六月烟雨墨脱路 第39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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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在背崩的大河里裸浴
  
  这里是白云的故乡,这里是人类最后的世外桃源;这里有淳朴善良的乡民,这里有守护边陲的绿衣使者;而最难忘的,是那一张张纯净得如雨后初蕾般灿烂的笑脸, -----背崩的儿童。
  
  这是我们墨脱路上的第二个晴天,乌雨乍晴后的背崩异常碧彻鲜亮。层层梯田错落有致,刚刚插秧的稻苗一簇簇静默在水泽中,星星点点的露珠挂在梢头,在阳光下闪亮着如同孩童的眼眸;绿茵上瓦舍与木榭相间,雪白的墙壁与周边的绿交相辉映,古朴而典雅,更给这幽静的山野徒曾出灵性;校舍和兵站上空高高飘扬着的红旗,如同庄严的哨兵,护卫着山巅悠闲的白云。

  -------背崩,这是墨脱路上最美丽的乡村。
  
  记得有一年,我带了一批搞建筑设计的人去欧洲考察,他们给我讲风水的学问,说一个村落,一个社区,乃至一所建筑,选址是很讲究的,所谓风水好即:前要抱后要靠。“抱”即前面要有河流,实在没有河流,路可视为河流;“靠”即后面要有山,实在没有有山,比其更高大的建筑可视为山。好的风水,即可带来安泰吉祥。走在背崩的乡间路上,我不禁用风水说来审视这个村落,正符合了“前要抱后要靠”的说法,背崩虽处于深山峡谷,但因其坐落在江畔半山腰的缓坡上,面向峡谷,视野非常开阔,顺江流而望可以远眺印度的白云,奔腾的雅鲁藏布江从其脚下的深谷中流过,虽临水却无水患;而后面背靠着郁郁青山。

  由于地理位置的闭塞,这里的生活用品大多需要从外部背进来,包括牙膏、牙刷、盐巴等。同时也因为自然环境的调和,大片梯田给这里的人们提供了最基本的食粮,人们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栖的生活,代代繁衍,生息不止。
  
  也许是因为今天晴天,背崩已经少有蚂蝗,赤裸的稚童的在泥路上蹒跚,不羁的牛马悠闲地享受着嫩草,村路上不时有三五村民不紧不忙地走过,气定神闲。

  -------背崩,这是墨脱路上最恬静的田园。
  

80.背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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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悠闲的马.
  一路上大个子总在考我何为骡何为马,因为在我眼中除了驴都是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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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雅鲁藏布江从背崩的脚下滚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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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飘着红旗的校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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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泥土上蹒跚的稚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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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大个子入住刘老三家客栈,老板娘是当地人,刘老三是四川人,他和老板娘并不是夫妻,只是租老板娘的房子开餐馆。在这里住宿,住宿费交老板娘,餐费交给刘老三。我们到达时,老板娘诧异我们为什么来得这么早。一般来说背夫们都是一天从汗密到背崩,下午4点左右到达,而我们是正午到达,于是我们就把路上塌方的情况叙述给他们听,并把相机里那张红帽子的照片放大给她看,告诉她那里可能发生了事故。老板娘听完我们的叙述后,笑脸立即变成抑郁,他说他的老公、弟弟和儿子三人早晨刚出发,那红帽子是他弟弟的,话间眼泪盈盈。我和大个子相互对视着,觉得说错了话,我有点不知所措,还是大个子机敏,他赶紧安慰说:“我们只看见红帽子,但没发现有人下滑的痕迹,整个滑坡面一直到河谷都没有发现受伤的人,旁边的树丛里有人踩踏过的痕迹,他们一定是下到河岸走了。”

  即使是下到河岸,躲过滑坡区也该翻回到路上啊,可我们为什么一直没遇到迎面走的人呢?大个子见我疑惑地看着他,悄悄地朝我使劲地眨眼。

  善意的欺骗有时是必要的,唉!

  但愿波密到墨脱的路早日修通,以缓解背崩出行的艰难,背崩的人们呼唤着现代文明。
  
  刘老三的厨艺还是不错的,这顿饭吃得异常香甜,由于昨天的午、晚餐都是凑合的,连一口热水都没喝上,今天我和大个子着实腐败了一下,三个炒菜:肉丝土豆、辣炒元白菜、腊肉蒜苗。两大碗肉丝面,还有两大盆背崩人自酿的米酒和青稞酒,我和大个子把酒言欢,一路的劳顿及艰辛都在这香醇的酒后微醺中化作暂且的梦,这是我俩在墨脱路上的第一次“寻欢作乐”,最后刘老三也被我俩感染着豪饮三杯。

  旅游是一种文化,旅游是一种兴致,旅游升华人的情感,我们在墨脱路的重重考验中痛并快乐着。
  
  真可谓一方水土养育一方生灵。由于闭塞,背崩人不仅自己酿酒,还自制冰棍。酒足饭饱后,我们又到老板娘开的卖铺品尝背崩人自制雪糕,价位从5元到1元不等,我们逐一品尝,开始是每个品种每人一根,直到我觉得腮帮子冰的发木,就我俩合吃一根,总之是尝了个遍。
  
  刘老三的客栈临街,门前平坦开阔,左侧有一条大河,就在吃饭和品尝冰棍时,三五成群的人坐在门前的石头上聊天,有当地人,也有兵站的军人。他们好奇地看着我俩,眼神中充满了友善,我们就主动和他们打招呼,问路况。有6个军人主动约我们明天一起走,他们中有3个人即将复员,另3个人送行,一直到波密。我们问他们几点出发,他们说9点,我们说9点太晚了,我们走的慢,8点出发。结果到第二天,他们为赶我们的时间8点就准时出发了,我们为等他们却9点才出发,最终也没能同行。

  就在我们说话时,我看见50米外的那条大河里有几个赤裸的儿童在跳水,我觉得好玩,就问老板娘河里是否可以洗衣服,因为我同时看见刘老三餐馆里的水也是从大河里担来的。老板娘说当然可以洗衣服,水很急,脏水一冲就走了。我又问:“我们是否可以在里面洗澡?”老板娘说可以,当地人也经常在那里洗。
  
  大河里的水算不上清澈,山上的瀑布便是其源头,河道狭窄,水较深且流速急。大人们可能是怕他们的小孩子被水冲走,就在河道上横架了跟木头,木头下的河床里又横着砌了一排大石头。待跳水的小孩子们撤退后,就剩下我和大个子,于是我就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后,脱光了衣服,“瑟瑟”地下到水里。水很冷,我就踏着大石头坐在了木头上,慢慢撩着水把全身泼湿。大个子背对着我在另外的一条河道里,他穿了一件平角内裤,用一条毛巾擦洗。

  我问他:“在三号桥的时候可以脱光了洗,在这里为什么不脱光?”

  他说:“你已经脱得精光了,我当然就不能脱喽,我肩负着保护你安全的重任。”

  “嘻嘻”我虽然站在冰冷的河水里,但心里是暖暖的。于是我就肆无忌惮地扑腾着水花,不时地低头把长发埋进水里,看着它随波浮动。闹了一会儿,我准备认真洗了,就在我转头拿岸边的洗发液时,见客栈门口的石头上坐了10来个男人正朝这边张望,我迅速不自在起来,再坐回到木头上感觉身上的每块肌肤都被人盯着,手也不敢举了,臂也不敢抬了,很不得劲。于是我就一“滋遛”坐进了水底的石头上,“呼”地一下水漫过我的肩膀,真是透心的凉啊,这样我就只有脑袋露在水面,好在一会儿就适应了,我的头刚好枕在那根木头上。
  
  我穿好衣服上岸时,大个子正在刷我俩的满是泥浆的鞋,见我走过来,他站起身,喜悦着说:“噢,就象换了个人一样,看着好清爽哦。”我知道他是在拐着弯夸我,心里也挺美的,E:)

  我俩把衣服拿到大河里洗,大个子不禁惊讶道:“你这里的水这么冷啊?水温得比我洗的水低好几度。”

  我说:“肯定的啦,你洗的那水浅且流速平缓,水面又宽,太阳照射着,当然暖啦。”

  于是,他就很认真地教导我说剧烈运动后或疲劳状态下不能用冷水洗,伤身体,等
等。我洗完后没有不适的感觉,所以也没太认真听。

  就在我俩开始洗衣服时,客栈门前坐着的几个男人陆续沿着河边的小路往山上走,经过时,他们不停地往山里指,我们问干什么,他们说里面有大池子,我们问:“你们是去大池子里洗澡吗?”他们说不是,是回家。

  哦,原来是我的裸浴耽搁了他们,多么淳朴的村民啊。

85.给我裸浴的背崩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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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时间:2006/9/5 9:15:00   短消息 编辑 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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